司湳看向了另一处，“腿长而已。”　　 “欧呦，腿长了不起。”　　 他从兜里摸出会员卡，挑出粉色的那张递给肖禾，“这张是你的。”　　 肖禾怔了怔，伸手接了过来，正反看看说：“那家店都是男装，下次我用它，那估计也只能是陪男生买衣服。”　　 司湳表情不悦，“算了，还我。”　　 他抬手要拿回来。　　 肖禾右手往后一移，“不给。”　　 “你……”　　 “我什么？”　　 “目无尊长。”司湳一字一句地说。　　 ……　　 “哈哈……”肖禾笑了出来。　　 她大笑的同时在想，司湳这个样子，真好。　　 毒舌的，沉默的，生气的，无奈的，都好过那个在医院里的他。　　 她刚开始认识司湳的时候，总觉得这个人清冷矜贵的不得了，浑身都散发着“我脾气还不错，但是离我远点”的警告。　　 偏偏这人还真就找不出什么缺点弱点，他就像一片波澜不惊的湖面，四周都是透明的结界，你试图往里扔个石子掀个水花，那都是徒劳，甚至石子最后还会反弹到自己身上。　　 肖禾曾经想象不到什么东西会令他感到愤怒和畏惧，如果有，那一定是无法解答的数学难题，验证错误的数学结论。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物会让他愿意向魔鬼梅菲斯托献出自己的灵魂。　　 如果有，那一定也是他所钟爱的数学事业。　　 所以这样的人，是无坚不摧的。　　 可是真的有一天，当她站在岸边，看着这片平静的湖面起了涟漪，开始翻滚着波浪，开始无法平息时。　　 她却难受了。　　 司湳最终还是没有拿回那张卡。　　 肖禾盯着手上粉色的会员卡，静静地看了片刻，突然神色一变，想起一件大事。　　 “教授，出来是为了赔你一件衣服的，不是该我付钱么？怎么你又结账了。”　　 司湳似是对她这一惊一乍习惯了，面目平静，眸光半垂，视线落在她受伤的小臂内侧，“这次免了，总不能让你受伤还让你出钱。”　　 肖禾晃着手上的会员卡，打趣道：“还成工伤了。”　　 对面的人却是没有接话，半晌，她听见对方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那我宁愿你付钱，别负伤。”　　 肖禾手上晃动的卡停滞在半空中，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司湳从医院出来后始终很淡然，他从购物袋里把那件浅蓝色上衣拿了出来。　　 衣服叠得很整齐，扣子已经全部系好了，那根缠绕在纽扣上的项链也被取了下来，像是故意搭配的一样挂在衣领上。　　 “店员小姐姐真细心诶。”肖禾说。　　 司湳的食指很轻地触碰着那根银色的项链，“某人之前还嫌另一家的小姐姐两眼放光。”　　 “唔，”肖禾此刻脑回路清奇得很，“你是说我小气喽。”　　 司湳没戴那根项链，就那样装回了袋子里，“伤了胳膊，脑子倒是好使了不少。”　　 ……肖禾觉得自己差点就像龇牙的狗一样。　　 “教授，你没被打过——”　　 司湳低头看着手机，突然说：“肖禾。”　　 “啊？”　　 “要继续来吗？”　　 他把手机屏幕朝对面举了起来。　　 肖禾定睛看去，是课题立项通知。　　 申报通过了。　　 *　　 当天回去后，肖禾又收获了大一批慰问，凌甜听说她受伤了，赶忙跑过来看她，徐季阳大嘴巴散播的到处都是，领着几个学弟学妹都来了宿舍楼下，她问徐季阳至于么，就是划了个口子，又不是断臂。　　 徐季阳理由十分充分，说他们马上就要离校了，来慰问学姐是应当的。肖禾谢过大家，把这伙人打发了回去，爬上楼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