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炖了燕窝炖奶，你吃一点吧？”何姨小声地问着坐在沙发上的林亦初。　　 少女盘着双纤细修长的腿，大腿上搁着一部笔记本电脑。　　 眸子盯着屏幕，葱白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　　 一只浅奶黄色的小奶猫蜷着身体，贴着少女的腿侧，咕噜噜地睡得香甜。　　 何姨从晚饭结束后，就见她一直这样忙碌，才想着要给她弄些甜嘴的甜品，补充大脑的热量。　　 程亦初抬起头。　　 那一瞬间，少女的眸子里带着一股凌厉的萧杀之气。　　 “好。”　　 何姨笑了，“我这就去给你盛。”　　 少女工作的模样，来了这个家后，她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将甜品盛出来，递到程亦初的手上。　　 “今天少爷没有过来吃晚饭呢……小姐，你要不要给少爷送一碗燕窝下去？”　　 程亦初摇了摇头，“他和瑾哥回老宅了，不在，你明天的早餐多做些，他说会一起吃。”　　 “好的！”何姨应了下来。　　 正准备转身回厨房处理剩余的手尾工作，少女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程亦初的捧着碗，腿上搁着电脑，不好动作，何姨便顺手帮她拿起手机，又伸手接过碗，好让她方便听电话。　　 来电显示上是一串数字，程亦初习惯地按照以往的习惯要摁掉陌生号码来电。　　 却不知道怎么的，神差鬼使就摁了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清亮精神的声音：“你好，请问是程亦初小姐吗？我这里是xx区警察局，很抱歉这么晚突然来电，你的……后母顾美玲，现在正在本局里扣留，你能过来保释她吗？”　　 “我拒绝。”　　 那边的人似乎预料到她会这么说，声音有些尴尬，却还是继续道：“……是这样的，她的亲人都不在身边，只能找到你这里来，如果你不过来签字，她就不能离开……”　　 “让她的律师过去。”　　 “……她有难处不能请律师，也还没有到申请援助律师的资格，真的很抱歉，出于我个人的请求，她留在警察局会给我们制造很多麻烦，程小姐，求你过来一趟吧。”　　 手机那边的人说到后面都带上了哀求的味道，听起来有些可怜。　　 程亦初却没有办法感受到他的苦处，再一次拒绝了。　　 那人也不气馁，继续磨着程亦初。　　 最后，少女让了步，“……好吧，我现在过来。”　　 警察局离铂金世纪有些远，等程亦初去到，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　　 夜深寂静，可是刚进去，她就听到顾美玲又叫又骂的声音。　　 “程小姐，你来了。”　　 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员过来将她领了进去。　　 “……医院害死我丈夫的弟弟，凭什么只捉我过来！将那医院的院长也给我带过来！我要告他谋财害命！告他偷藏起尸体，企图毁尸灭迹！”顾美玲拍着桌面吼叫道。　　 旁边坐着的几个警员，听得直翻白眼。　　 “林太太，你省口气吧，这话我都听你念了几十次了，医院拿出了证明自己清白证据，但你只会张嘴乱叫嚷。”　　 “就是说，你说他们藏尸也只是张口就来，凭着几句胡说，没有证据，怎么可以捉人？”　　 “她以为警察局是她家开的吧。”　　 领着程亦初进来的年轻警员扬声道：“顾美玲，保释你的人来了。”　　 屋子里瞬间一静，所有人“唰”地扭头看了过来。　　 顾美玲看到程亦初的一瞬间，脸颊扭曲狰狞。　　 “为什么会是她！我不需要她给我保释！给我滚！”　　 程亦初扫了她一眼，侧着脸问那年轻警员，“我要在哪里签名？”　　 “请稍等！”　　 屋子里的其他人完全无视顾美玲像疯子般的吵闹，继续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年轻警员拿来一份文件，递给程亦初。　　 程亦初大略地看了一遍后，就在签名栏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可以了吗？”　　 “可以了！你带她离开吧！”年轻警员接回文件，转头冲顾美玲道，“你可以回去，这段时间请注意法院传票！”　　 程亦初没有答应，朝年轻警员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　　 顾美玲愣了愣，屈辱感涌了上来。　　 又是这样！　　 不管在她还是高高在上的林家主母的时候，还是现在坠落到连个保释的人都找不到的时候，这个该死的野种，一直以来眼里就没有她的存在！　　 仿佛她做的一切，对这个野种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既然不在乎，为什么就不能像她妈一样，直接去死！　　 贱人！贱人！贱人！　　 晃神间，程亦初已经走了出去，顾美玲咬了咬牙，迈步追了上去。　　 “程亦初，你给我站住！”　　 可是，前面的少女，步伐依然不徐不疾，坚定地往前走着。　　 几个箭步，顾美玲抢到她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有话要跟你说。”看着一脸淡漠的程亦初，那一瞬间，顾美玲心里已经做了一个决定，“我把你的家人全还给你。”　　 程亦初看着前面的路的眸子，微微闪了闪，终于落到顾美玲的脸上。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仔细地打量这个女人。　　 与记忆里素雅的母亲，是多了两分颜色。　　 兴许是这几天吃了不少苦，脸色憔悴，再厚的妆容也掩盖不住苍老和疲累。　　 顾美玲见她不像以往那样无视她，心里少了一分狼狈，多了一分得意。　　 不管这个野种现在被多少人捧着，有一个事实始终改变不了。　　 程亦初，因为她顾美玲，当了二十年没有爸的孩子，同一个时间，她顾美玲的孩子受尽父母的疼爱！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一阵痛快！　　 “你没有听错，我会把你的爸爸和爷爷都还给你，我带着我两个孩子离开林家，我只有一个要求！”　　 程亦初微微退了半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然后，轻启樱色漂亮的薄唇。　　 “我拒绝。”　　 顾美玲瞳孔狠狠一缩，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敢相信。　　 “你不要他们？他们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只要你放过林氏，我把他们都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