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成透明人晾在一边，顾家主的脸色黑得可以媲美锅底。　　 再这样下去，顾家虽然不会像根基薄弱的林家那样，一倾而倒，但长时间与秦傅两家交恶，顾家早晚要步上林家后尘。　　 顾盼盼再不愿意，也得强摁着头给程亦初道歉。　　 就在顾家主朝顾盼盼伸出手的时候，会客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了三下，然后推开。　　 秦蔚然伸了个脑袋进来，他的视线先是将室内所有人都扫了一遍，再落在秦瑾然身上，“瑾哥，你们还没好吗？”　　 顾盼盼强梗着脖子，抵抗着自己父亲的手，突然看到秦蔚然的脸，顿时恍了神。　　 整个脑袋重重地撞到地面上，发出一声“咚”的巨响。　　 所有人惊得齐齐看了过去。　　 “呵呵，我们倒是看到了顾家主的诚意，对自己的女儿很是严厉。”　　 “可惜呢，令千金似乎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我看，还是别勉强了。”　　 “对，我们并不差令千金这一句道歉。”　　 “只是令千金这性子，太危险了些，一言不合就要找人来喊打喊杀，以后就别来往了。”　　 “……”　　 几个有头有脸的家族大人物，你一言我一句地使劲讽刺着顾家人。　　 顾盼盼被砸得眼前发黑，却没有谁愿意出手去扶她一把，就连她的母亲也被嘲讽得只顾哭泣。　　 是秦蔚然。　　 她看到他的脸，听到他的声音了……　　 顾盼盼挣扎着从地上抬起头来，立即对上那双她朝思暮想的脸。　　 真的是他！　　 秦蔚然来看她了！　　 “蔚然哥！”　　 顾盼盼尖叫一声，挣开她父亲的手，朝秦蔚然扑了过去！　　 “我靠！”秦蔚然吓了一跳，敏捷一跳，躲开了像疯子似的顾盼盼，“哪里来的疯子！离我远点！”　　 顾盼盼呆住。　　 疯子？　　 在说谁？　　 透过窗户玻璃隐隐看到自己的样子，头发凌乱，衣服领子也歪到了一边，脸上的妆也因为被摁到地毯上，化了一片。　　 十足的疯子样。　　 秦蔚然自然知道昨天自家弟弟和弟妹放学被袭的事，也知道主谋会过来道歉，至于主谋是谁，他却不知道。　　 那种人最后不是被他家瑾哥给处理掉，就是被小七给处理掉，过程不一样，但结果却是一样。　　 被处理掉的人，他了解来有什么用？　　 他过来是因为工作，等着他家瑾哥拨款呢，谁知道会被一个疯子袭击！　　 嘴下哪里还顾得了要留情。　　 顾盼盼突然间就冷静了下来，调整了下摔在地上的姿势，冲着程亦初的方向，跪了下来，脑袋重得地磕在地上。　　 因为有厚厚的地毯，她并不觉得太痛。　　 可是，她的心却几乎抽了起来。　　 一切都是程亦初害她的！　　 今天所受的一切，明天她一定会全部还给程亦初！　　 “程小姐，对不起。”顾盼盼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六个字，“程小姐，对不起，程小姐，对不起……”　　 不过是六个字。　　 要她说多少遍都可以！　　 忍过去了……熬过去了……总有一天，她会让程亦初尝到同样的滋味！　　 唯一的安慰是，秦蔚然没有认出她来。　　 他不知道跪在地上是谁，下一次再见的时候，她依然可以傲然地站在他面前，可以当作今天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整个会客室，只剩下顾盼盼一声又一声的道歉。　　 良久，秦默之揉了揉身边少女的头发，“消气了么？”　　 “我没有生气。”程亦初抬起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那模样既乖巧，又可爱。　　 秦默之眸色暗了一些，声音如雾霭，“那我们回去吧。”　　 “好。”　　 男人牵起少女的手，缓步走出会客室。　　 除了秦瑾然，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离开前，看到地上人的目光，浸了毒一般可怕。　　 “我也走了！”傅修瑾没兴趣留下来看后续，快步追着少女的身影离开。　　 其他人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各自找了座位坐下。　　 会客室里的气氛慢慢凝重，仿佛……真正谈判才要开始。　　 顾盼盼的下跪道歉，不过是小小的前菜。　　 顾家主咬了咬牙，这是理所当然的。　　 伤了人，想一句道歉完事？　　 那是普通人的做法。　　 在这个聚集了京城最有地位的人的会客室里，对方接受道歉，只是获得走下一步的许可。　　 假如顾盼盼不道歉，那么顾家就真的没有任何余地可走了。　　 顾家一家三口在这些面前面坐下来。　　 秦蔚然也不想参与这种会议，冲秦瑾然挥了挥手，示意他快些，便自觉退出了会客室。　　 顾家主面前的人就剩下秦瑾然、傅老爷子……和许庭川。　　 “许先生，你这是……”　　 顾家主下意识认为这事与许庭川无关，这人怎么好厚面皮坐在这里，咬顾家一口？　　 许庭川在来盛秦国际的路上，便将昨天发生的事问得清清楚楚。　　 这会儿听到顾家的疑似赶人的口吻，他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顾家主，你以为你女儿昨天欺负的人是谁？”　　 “……这，不是程小姐和傅少爷么？”　　 “你也知道你女儿欺负了程小姐，那你知道你口中的程小姐，小亦初是我最重要的妹妹么？我难道不应该为我妹妹讨公道？”许庭川嗤笑一声，“另外，我提醒你，你女儿昨晚欺负的人，有四个，傅老爷子为自己孙子讨公道，秦家主为自己的弟弟讨公道，而我，则会为两个女孩子讨公道。”　　 明明白白地告诉顾家主，他要咬顾家两口！　　 敢欺负他家小亦初，不留下半条命，别想离开！　　 “你……”顾家主听出他的话中话，脸色黑得滴水，却又不能反驳，“据我所知，许先生应该是家中独子……”　　 “就凭你家那点调查能力，还想翻我老底？”许庭川嗤笑出声，“不管我是不是独子，你现在也没立场，没能力管我为谁出头！”　　 顾家主被噎得要死，却又拿许庭川无可奈何，敢怒不敢言地狠瞪着他。　　 傅老爷子敲了敲茶几，“你是不是把我们都审查一次资格，才能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