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以笙和温执终于领了证。 　　 他们的婚礼定在了半个月后。 　　 婚礼日期比较近，一切都要紧赶紧的筹备，而温执又是个心思细腻，力求完美的。 　　 小到婚礼上要选用的花束，甜点；大到婚礼要宴请的来宾，新娘的婚纱，全程都是由温执一手监工、筹划、操办。 　　 某天半夜闻以笙醒来，发现枕边没人，出了卧室，看到书房门缝里渗出了光亮。 　　 推门进去，闻以笙看到温执靠在椅上睡着了。 　　 对面桌上整齐摆放着一沓沓婚礼请帖。 　　 请帖里的信笺上面是他钢笔手写的宴请语，以及，他与爱人的姓名。 　　 电脑还在亮着，屏幕上是他们婚礼入场要穿得婚纱西服设计稿。 　　 温执脑袋微微偏着靠在椅背，容颜净白，灯光勾勒着完美的脸部线条，闭着的低直睫毛在眼帘落下阴翳，这人无论何时都好看得令人惊艳。 　　 看着这一幕，闻以笙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也劝过他晚点举办婚礼，不必这么着急，反正证都领了。 　　 温执不听，偏要在最近的日期办了。 　　 他某些方面一直有着闻以笙难以理解的执拗，这点从未变过。 　　 所以温执对婚礼有多么在意、重视、期待，闻以笙是看在眼里的。 　　 可—— 　　 之后，眼看婚礼日期越来越近。 　　 温执带闻以笙去了医院检查身体，闻以笙没多想，婚检很正常。 　　 婚礼前夕，一切都已经筹备好，两人间却发生了件非常微妙的事。 　　 闻以笙有些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多想。 　　 ——算算日子，温执已经快十多天没碰她了。 　　 之前他们次数频繁，温执每晚都要，闻以笙是烦得不行，非常吃不消。 　　 现在冷不丁的接近两周都没有深入交流，闻以笙刚开始觉得轻松，渐渐又狐疑，到现在感到忐忑不安。 　　 为什么啊？ 　　 温执改吃素了？谁信？太奇怪了不是吗？ 　　 她在那方面脸皮还是有点薄。 　　 主动问他的话……太难为情了，搞得她很想要似的…… 　　 可又实在想不通。 　　 闻以笙不信邪，今晚决定小小的主动一下。 　　 “温执，帮我擦一下身体乳。”闻以笙说。 　　 晚上她刚洗完澡，身上穿着浴袍。 　　 半敞的领口松松垮垮，肩颈半露不露，坠着几缕乌黑发丝。 　　 温执站在床尾的角度，垂眼，可以清晰看到那笔直的白皙锁骨，线条让人血脉喷张。 　　 闻以笙拉下一边领口，半边肩背暴露在灯下，肌肤细腻，白得似雪。 　　 她支着细白的胳膊，半趴在床上扭过头看他，眼里水光潋滟：“我够不到后背，过来帮我。” 　　 “……”温执紧抿唇，眼里幽暗，看不出情绪，放下擦头发的毛巾，走过去。 　　 “好。”他神情难辨，看起来很平静。 　　 闻以笙趴下，刚才看着自然，其实脸已经烫得要着火了。 　　 好羞。她这样算是在勾引他吗？ 　　 温执的身体靠近，带着不可忽视的实质存在感将她笼罩。 　　 闻以笙紧张地屏住呼吸，像个怂怂软软的小鹌鹑一样脑袋埋进胳膊里，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会直接.了她衣服吧。 　　 之前都是这样的。 　　 就很……直白凶残啊，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然而，这次和闻以笙想象的相反。 　　 温执挤了身体乳在手心搓热化开，手伸进，覆在那白腻如凝脂的肌肤上轻轻涂抹。 　　 他没有褪下那层衣料，还给她遮了遮。 　　 “……” 　　 闻以笙说不出什么心情，当他的掌心抚过脊背时，她可耻地感到心跳加快。 　　 不禁轻抬起细腰，有点想让他再更…… 　　 “隔着浴袍，能看到涂吗？”她用尽毕生勇气再次暗示，颊边绯红一片。 　　 温执没说话，草草涂抹两下就把手收回来。 　　 闻以笙眨眨眼：“完啦？” 　　 就这？ 　　 温执点头，掀开被子，给她盖上，只露一个脑袋，身体遮得严实。 　　 “睡吧，乖。”他说，嗓音却哑了好几倍，转身去浴室。 　　 可他刚刚洗过澡不是吗…… 　　 闻以笙缩在被窝里，一双乌黑纯亮的眼颇有些幽怨地盯着他高大背影。 　　 好讨厌。 　　 有种上赶着却被人厌弃的感觉？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温执不会萎了吧！ 　　 她还是想等着温执出来再试一下。 　　 可这一等，温执却在浴室待了很久，直到她歪头睡着了才出来。 　　 闻以笙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被一个凉凉的怀抱拥过去。 　　 她半梦半醒地也在生气，下意识推了他一下。 　　 那人却更用力，双臂禁锢着她，闻以笙也就没再乱动，窝在他怀里沉沉睡着了。 　　 良久，寂静的卧室响起一声轻轻叹气。 　　 温执抱紧了闻以笙，将她整个人扣进怀中。 　　 放轻动作在她脸颊上亲了又亲，紧盯着怀里人，眼神在黑夜里复杂难辨，藏有几分后怕的痛楚。 　　 …… 　　 网上某情侣私密交流论坛。 　　 有位网友发了这样一条匿名求助帖： 　　 【距离婚礼还有三天，男朋友之前很热衷床事，突然好像是……性冷淡了怎么办？】 　　 没多久，帖子下面就跟了大批评论。 　　 一楼：【性生活对婚姻很重要，还没结婚你男朋友就开始冷淡了，结婚后恐怕更不和谐，建议分了吧。】 　　 二楼：【如果你们之前情事很频繁，突然冷淡，有可能是你男朋友腻了，不如换个新花样试试，比如买个情趣用品调动一下氛围……】 　　 三楼：【根本不是那事，男人都是下半身生物，只要那玩意没毛病，不存在性冷淡！姐妹你最好查清楚，你男朋友可能有外遇了！！】 　　 四楼：【多半是出轨了，查查他手机，趁着还没结婚要及时止损，远离渣男！】 　　 五楼：【男人都图新鲜感，有可能是那方面对你失去兴趣了，还是看你男朋友的人品。】 　　 六楼：【我有一个闺蜜就是这样，婚礼前几天感觉男朋友有点反常，仔细一查果然是出轨了，闺蜜果断分手！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真得很准！】 　　 …… 　　 闻以笙翻看着帖子下收到的评论，越来越忐忑。 　　 腻了……失去兴趣……出轨？ 　　 温执、会吗？ 　　 好像还是他阳痿了的概率大一点吧？ 　　 闻以笙删了那条帖子，有点发愁地叹了口气。 　　 终于到婚礼前一天晚上，两人早早上床休息，温执一如既往地老实抱着她入睡，没有任何不轨行为。 　　 闻以笙睡不着。 　　 挪着身体往温执怀里贴了又贴。 　　 脸蛋靠着他胸膛。 　　 “温执……”她试探性地小声问，“你睡了吗？” 　　 温执没说话，揽过闻以笙肩的那只手抚摸她的头发，低头轻啄了下她的额头。 　　 闻以笙抿唇，伸手抱住他的腰：“我睡不着。” 　　 温执抓住腰上那只温软的手，柔声哄她：“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不行。”闻以笙小幅度摇头，手缓缓滑进他裤腰，“我想……” 　　 “阿笙！”身躯瞬间绷死，音调低哑僵硬。 　　 温执抓住她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摩挲，深呼一口气：“别闹了，睡吧，明天婚礼会很累。” 　　 “……” 　　 闻以笙安静了很久。 　　 再次响起的声音闷闷地，藏着失落：“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突然这样，”闻以笙推开温执，转过身蜷成一团，后背对着他，“好像性冷淡了一样。” 　　 她刚转过身就被人搂着腰抱了回去。 　　 温执手臂绷得紧，鼓起的青筋肌理清晰环箍着她柔软心口。 　　 他深埋进她颈窝，声音低沉蕴含幽幽苦涩：“怎么会讨厌，你总是不清楚我有多爱你。” 　　 闻以笙讨厌极了两人现在的状态。 　　 倒不是想和温执亲热，主要是总觉得温执有些异常，好像有心事瞒着她。 　　 闻以笙也不顾忸怩了，转过身，双手捧住温执的脸，“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嘛，憋成那样也不碰我！” 　　 温执专注凝视着她的眉眼，忽而弯唇笑了下：“原来你都在想这个，我还以为你每次都很勉强，不喜欢，其实和我想要你一样，想要我吧？” 　　 还好现在是黑夜，遮掩了闻以笙涨红的脸蛋。 　　 她抱住温执脖颈，将脸埋进他怀里， 　　 他故意轻松调侃的一句话，她却认真地点了头，温软的嗓音细细小小：“正常频率，我当然是喜欢的，因为是你啊。” 　　 她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像扼住了温执的心脏。 　　 心火由她点燃，跳动。 　　 “我只是怕……伤到你。”他翻身将她压下。 　　 衣料摩挲间的细碎声在黑夜里清晰。 　　 “伤到我？” 　　 “嗯。” 　　 温执摸了摸她脸颊，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缓缓说：“我最近每晚都在重复做着一个梦。” 　　 闻以笙微愣，墙壁上的夜灯昏黄，照着他细碎额发下一双眉眼，沉如幽湖。 　　 他目光陷入凝滞，明明看着她的脸，又仿佛出了神。 　　 “梦里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