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正文完,上
昨晚那场情事给温执刻下了极深、极强烈的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满足幸福感。 直到早上睁开眼睛,他还沉溺在甜滋滋的世界中回味,无法自拔。 所以在醒来后发现枕边没人时,温执慢半拍的没有做出太大反应。 他坐起身,被子从肩上滑落。 身上白色棉质睡衣有疯狂后的褶皱,蓬松凌乱的短发搭在眉眼上,嘴角翘起的弧度在刚醒来的时刻显得有些可爱慵懒。 他视线微转,意识到闻以笙不在,唇角弧度渐渐消失。 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八点半了,温执皱眉,他从没睡到过这么晚。 又掀开被子,拉起上衣衣摆,摸了摸腹部,虽然肌肉依旧轮廓分明,但硬度好像不如之前了点。 这时候温执又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腰有伤,他这段时间养伤,没办法锻炼腹部。 并且每天抱着闻以笙让他忘乎所以,竟然懈怠了很多以往自律的生活习惯,比如他之前夏季是五点半准时醒,现在却搂着闻以笙睡到八点多也不想起床。 ……不能再这样下去。 没有脸和身材的男人一定会被嫌弃。 好在腰上缝了六针的伤恢复得不错。 今天就去医院拆线。 不过……他的阿笙呢? 手机突然响了,温执伸手拿过来,看到打来的号码,面色不怎么好看,眼里浮出淡淡不耐。 他接过。 简短两字:“有事?” 一接通,路知舟咆哮的大嗓门直冲耳膜。 “执哥你在哪!!” “家。” 路知舟似乎愣了下,接着非常着急地吼道:“家?笙笙都要跑了你不会还躺在家里玩吧?!” 温执面色陡然一沉,周围空气仿佛跟着冷了下去。 “什么意思?”他声音凉丝丝的,下床,走出卧室。 在家里找了一圈,果然看不到闻以笙。 “我在京大,正巧看到笙笙也来了学校,你猜她干嘛呢?我当即打探了一番,原来笙笙报了国外交换生项目,就是今天上午九点半的飞机!” “你竟然不知道,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笙笙就要飞去英国啦。” “关键时刻还是靠我,南新机场,没时间了,快去抓人吧!” “她不会。”他嗓音沉静,辨不出喜怒。 听他这么笃定,路知舟有点扎心的不舒服,一撇嘴:“那你给笙笙打个电话试试,看能不能打通,如果……” 路知舟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 温执垂眼,拨去号码。 对方却提示已关机。 温执唇线抿直,捏着手机的指节逐渐收紧,眼里郁色冰冷浓稠。 电话里毫无温度的提示音回荡在耳畔,空气中漂浮着的温情气味跟着一点点冰凝,破碎。 …… 车子疾驰在路上,却因为正值上下班高峰期而被困堵在路中,行速缓慢。 温执开车赶到南新机场已经接近十点。 直飞英国爱丁堡的飞机早已起飞。 温执静静地立在嘈杂的机场大厅,盯着半空中的某个方向。 他眼里没露出任何情绪,不悲不喜,平静得有些彷徨。 在阳光下泛着栗色的短发凌乱,环顾四周,像仓促的旅人茫然找不到了方向。 她不会的。 回想昨晚的一幕幕亲密片段,闻以笙是那么的主动,眼里对他的心疼和珍视怎么会是作假? 她没有嫌弃他。 是的,没有嫌弃。 以温执的敏感程度,怎么可能看不出闻以笙的异样,他昨晚几乎是瞬间猜到她在姨母那里知道了什么。 他不得不承认,他和正常人相比就是个神经病,疯子,怪物。 从小被人当成研究对象的畸形物种。 是早已由内而外腐烂了的、灵魂爬满蛆虫的恶臭坏胚。 这是他从来不会主动,永远不会告诉闻以笙的。 所以在昨晚,闻以笙的主动和心疼让他以为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被接受。 然而这一切都是让他卸下防备心的假象。 到现在他已经彻底从梦中醒悟过来。 昨晚美好的情事是闻以笙亲手编织成的一个、迷惑他的梦境。 不,准确地说是从一开始就是,而昨晚是她收割战果的最后一击。 这个梦境是如此可怕、美妙、令他色令智昏。 让他遗忘掉了闻以笙出国交换生名额的事。 让他毫无戒备地放闻以笙身体自由。 她成功了。 她走了。 温执迅速将一切梳理清晰。 又回想昨晚,他眼眶开始热了,眼球蔓延出憔悴血丝。 他直挺挺静立在大厅,神色阴冷恍惚,眼泪恨恨地直落,也不在意周围扫来的异样眼光。 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温执竟感到有些无力和疲惫。 如果说以前在这种情况他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会是将闻以笙抓住狠狠关起来。 事到如今,他却没来由地感到厌烦。 对自己的厌烦,颓丧。 是,他一个怪物,到底有什么资格可去逼迫闻以笙的? ……安静死掉的话,闻以笙只会高兴的吧…… “温执!” 身后远远地传来一声叫喊,隔着距离,嘈杂人群,并不清晰。 温执听到了。 他却轻轻笑了下,讥诮轻蔑地笑。 假的。 他甚至没有气力回头看一眼,身上的每个部位都麻木刺痛。 “温执,温执!” 那道声音越来越近,闻以笙从机场门口看到人后,边喊边一路疾跑。 终于,她跑到温执身后。 然而眼前背影直挺挺的像个人形立牌,一动也不动。 闻以笙因为跑得太急而大口喘气,伸手重重拍了他一下:“你听不到啊,怎么不理我一声。” 温执像个年久失修的老旧机器,僵硬而缓慢地转过身。 闻以笙看到他通红湿润的眼睛,一惊:“你……” 话生生卡在喉咙里。 温执已经紧紧把她抱住,力道像坠崖的人抓紧绳索,求生本能地要嵌进血肉里。 闻以笙愣了一愣,顺从地由他抱着。 她在京大,进实验室手机关着,开了机一看,有两个来自温执的未接电话,回拨过去却没人接。 不过她也没深想,早上出来时给温执写了留言帖,他醒来就会看到。 从实验室出来又遇到了路知舟。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家伙看到她就一脸惊诧,问她怎么没去赶飞机。 之后也不解释,表情非常恐怖地拉着她上了车赶来机场。 然后…… 就看到温执跟个二傻子一样穿着家居服和拖鞋站在机场,头发乱糟糟。 那长得再好看也顶不住这个造型啊。 路人眼神都像在看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个帅疯子。 到现在,闻以笙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在心里忍不住臭骂路知舟个搅事精。 温执松开她。 他嘴角浮出笑意,低眼看着她,开口声音却很哑:“你没去英国。” 闻以笙用小手帕帮他擦掉湿湿的泪。 “嗯。” 腰身一紧。 他又俯下身将她抱进怀里。 “你为我放弃了交换生名额,因为我更重要,对吗?”他抱着她不放,埋首颈间深嗅着。 闻以笙想了下,点头。 温执心思敏感。 如果直来直去的方式更能让他满足,她愿意用最简单直白的方式让他获得安全感。 至于交换生,没去成当然是有遗憾的。 但想想,人生地不熟的,资金方面是最大的问题,除却学费,生活费也是很大的开销,或许她也不想这么辛苦吧。 “早上你还睡着,我想让你多睡会就没喊醒你,不过我写了留言帖,今天会去学校,进实验室要求关手机所以没接到你打来的电话。” 温执听着,含糊地轻‘嗯’了声。 闻以笙推开他,微微蹙眉:“你不会是怀疑我趁着你睡觉偷偷跑出国,然后在这脑补我这段时间都是在骗你,心里想着把我抓回来再算账吧?” “怎么会。”温执摇头,还在微微泛红的眼角显得无害。 闻以笙对此很质疑。 不过她在这公众场合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周围看神经病的眼神快把她射穿掉了。 她牵着温执走出机场:“你开车来的吗,身上的伤有没有不舒服?” “没事。”温执很乖地跟着她,眼神却冷寒锐利,“路知舟在哪?” “是他开车送我来的,就在……”机场外哪里还能看到车影,闻以笙微愣,“刚才还在。” 温执一笑,不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