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这次逃不掉了
闻以笙以为自己是出现幻听了。 脑震荡的副作用让她精神恍惚,反应要比往常迟钝很多。 她恍惚地侧转过头,眼里还有水光在打转。 眼泪模糊了视野,像失了焦的灰白镜头,后方出现的身影虚虚实实,仿佛梦境般一击就碎。 温执远远地朝她走来。他同样穿着蓝白病服,却不显病气,身量高瘦挺拔,前额柔软的发微遮眉。 容颜苍白斯文,唇角翘着弧度。 一双温柔的眼里含着笑意紧紧盯着闻以笙。 “闻以笙。” 他声音带着丝温弱的哑:“这次你真的逃不掉了。” 闻以笙木楞地看了眼病床上蒙布的躯体,又看向走来的他,脑子里嗡嗡一片。 黑白分明的湿眸里浮出难以置信的愕然。 她不敢确定的,彷徨而声音极轻地喊他名字:“温执……” 他未答,无声走向她。 只是步子有些缓慢。 闻以笙这一次主动,更快地奔向温执。 温执笑着张开了手臂,她紧紧抱住他的腰身,扑了个满怀。 脸紧紧贴着他的肩颈,声音哽咽不清:“我醒来看不到你,以为你没抢救过来死掉了……” 他的体温,心跳,气息是那么鲜活生动。 闻以笙抱得很紧,生怕一松手眼前人就会消失。 在她扑进他怀里紧搂腰身时,没发现温执下颌线绷紧,眉间拧过几分痛楚忍耐地不适。 泛白的唇轻抿,转而扬起柔柔弧度,同样用力抱紧了闻以笙。 他低哑说:“怎么舍得这时候死,听听你刚才说得那些没良心的话,就算死我也要变成怨鬼来缠着你。” 闻以笙心里一酸。 经过绑架这事后她已经做了某种选择,那么就会坚定不悔。 就像她所说,世上不会再有人像温执这么爱她,她也不会再为除温执以外的人抛开性命,那种宿命般的纠缠羁绊早已超过任何感情。 她声音哽涩:“不要再提死字了……以后都不说。” “好。” 旁边几个推着病人遗体的医生,看着这事态发展,一时无言。 “难得相爱走到一起,又这么幸运的平安无事,年轻人要更加珍惜对方啊。”一位医生语重心长地感叹了句,推走未抢救过来的病患。 闻以笙也没想到自己会闹出这么个乌龙,哭错了尸…… 她微微一怔,再看向那具布满死气的白布遗体,心中升起几分对逝世之人的怅然和敬意。 温执看了眼那具很快消失在拐角的遗体,眼里有点死水微澜的平静。 如果在之前,他完全不懂人的生命消逝有什么可悲。 死就死了,和蚂蚁猫犬这些动物没什么不同。 他没有共情心,像天生冷血精神病患者一样对生命二字麻木无畏。 然而因为闻以笙的存在…… 此刻心底泛起了浅浅沉重的涟漪, 温执收回视线,低眼看着怀里人,伸手帮她抹眼泪:“傻不傻,对着陌生人哭成这个样。” 闻以笙垂眸:“我看到他是烧伤,手上还戴着戒指,就误以为……” 温执抬起她的脸,盯着那双哭红的眼睛:“以为躺着的是我,所以那么伤心。” 闻以笙点头。 又后觉的感到窘迫不已,因为情绪过激鼻尖泛起了淡红,长长翘翘的睫毛轻抖,带着细小泪珠,偏过脸:“不要提了。” 温执低低笑了下,抬起右手,瘦长精致的无名指上果然戴着戒指:“那尸体的戒指是戴在左手,我们还没结婚,我一直是戴在右手。” “……” 那种情况,她吓都要吓死了,哪里有心思去辨别这个细节。 就在这时,走廊跑过来一个面容年轻的女人。 她看起来情绪很激动,有医生神色凝重地和她说了什么,女人听了后撕心裂肺地凄厉哭喊,由家人搀扶着离开抢救室走廊。 闻以笙顿时明白什么。 左手无名指戴着戒指,代表那个死去的男人结过了婚,这位应该是他的妻子。 闻以笙感觉胸口被什么堵上一样,不敢再想下去。 死亡是一件必会降临的事,那意味着永别。 有人幸运,深情伴到白首,有人不幸,落幕来的残忍而猝不及防。 而他们唯一能做的,是珍惜来之不易的每分每秒。 …… 闻以笙缓了一阵,这才猛然想起了重要的事,连忙松开温执,上下查看他的身体状况:“你哪里受伤了没有?” 她脸上写满紧张和担忧。 温执心里一甜,腰侧和手臂的那点伤变得微不足道,好像没什么痛感了。 “有一点小伤,已经包扎过了。”他不怎么在意地说。 闻以笙显然不信,伸手撩起他的衣服要亲眼看看才放心。 温执笑了,按住她的手贴着腹部,那里肌肉很硬:“干什么,公众场合乱摸我,你羞不羞?” “……” 闻以笙下意识看了眼四周,走廊没什么人。 他眼里笑意愉悦,眉眼好看的勾人,藏着不正经的坏。 “你正经一点,让我看看。”闻以笙越发不安心。 温执这个人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 平时有点屁大的伤,例如割破皮再晚一秒到医院就会愈合的那种小伤,他会特别娇气地让她看,可怜兮兮的求抱抱要亲亲要安慰的。 可一旦真的有危及身体的大伤,明明更能达到让人心疼共情的目的,他倒藏着掖着不让她知道。 闻以笙当然猜不到。 后背和腿上的伤是怎么都会留疤的程度,他很注重皮囊外表的完美,不想让她看到。 “真的只是小伤,没什么好看的。”温执轻描淡写地说,视线一转,看到了她光着的脚。 他拧眉,脸色顿时黑了黑,心里甜蜜却不减。 看。 闻以笙多紧张,害怕失去他,醒来第一时间就是找他,小傻瓜急得鞋子都没穿。 温执这类本性极端又固执的人,当心里认定某个事时,就很难再改变。 之前他认定闻以笙不爱他,面上虽然没有异样,心里却一直压抑着臆想各种阴暗念头,想的都是闻以笙怎么怎么耍心眼找机会离开他。 现在,那种危险境地下,她可是亲口告白,他是她在世界上唯一一个抛开命也不要分开的男人。 温执终于改了认知:她爱他,她真的好爱好爱他。 这怎么能不感动?他感动得想哭。 他等这一刻……很久了。 可惜的是那些告白太过突然,他没提前准备录音设备。 温执心底翻涌甜甜热浪,面上倒矜持正经起来,温声斥责:“地板这么凉,鞋子怎么不穿,再着急也不能这样知道吗。” “我抱你回去。” 他对她张开手:“过来。” “不用了。”闻以笙还是觉得他身上有伤。 万一身上有伤还强撑着要抱她,伤口二次撕裂怎么办? 温执也没强求,可能是真的有点虚。 其实是担心腰上伤口撕裂,腰很重要,恢复的慢会影响他和闻以笙爱爱。 他当然是可以忍耐了,但闻以笙肯定忍不了,他作为男人必须时刻满足心爱之人的需求。 最终硬要闻以笙穿上他的拖鞋,温执光着脚回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