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骞。”　　 她的声音带着恐惧和愧疚，还有几分茫然无措的无力感，在面对孟以骞时，她时常是这样一种状态。　　 孟以骞想，她下一句会说，孟裕毕竟是他的哥哥。　　 “他毕竟是你哥哥...”易娴像一个称职的演员，按照他所设想的剧本一字不落地说出台词。　　 孟以骞几乎差点笑出来。　　 孟裕是他的敌人，却是易娴的儿子。　　 他的父母亦是孟裕的父母，这是一道永远无法拥有两全之解的命题。　　 除非他放下憎恨。　　 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易娴一直以来，就是在诱导他这么做，她企图将他和孟裕的关系拼贴回曾经的完整模样。　　 以牺牲他的感受为代价。　　 但倘若他不买账，非要逼易娴做出一个抉择，那结果已经昭然若揭。　　 因此孟以骞十分讨厌易娴在他面前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她如此弱势，一切仿佛都成了他的错，是他偏要做一个乖僻狠戾的儿子，去刁难自己的母亲。　　 孟以骞转过身，冷笑一声，对着易娴开口：“我还记得，当年我被救回来的时候，在病床上告诉你这件事时，你是什么反应。”　　 “那时候你一口咬定，是我误会了孟裕，丝毫没有犹豫。我永远都记得你当时的表情。”　　 “你知道那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孟以骞的声音近乎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毫无波澜的平静，但听在易娴耳里，却有一种近乎刺骨的寒意。　　 她不接孟以骞的话。　　 孟以骞笑了笑，自顾自地说下去：“那时候我就知道，我虽然回来了，但我也已经没有家了。”　　 “如果我像你期待的一样，选择选择原谅一切，忘记一切，那将会是一个面子上非常过得去的大团圆结局。”　　 “但很可惜，我不是这种人。”孟以骞勾了勾唇角，眼底森然，“我的人生信条，是睚眦必报。”　　 他向易娴靠近一步，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不用费心化解我跟孟裕的仇恨，因为这不可能。我会让孟裕付出代价，早晚的事。”　　 他们喜欢孟裕，喜欢贴心懂事体面周全的孩子，喜欢和和美美的家庭戏码，那就让他们一家三口，永远做一家人。　　 易娴抬头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他才十五岁，身量已经是一个成年人的高度，声音也逐渐变得低沉，说出的话决绝而冷冽，让人真切地感受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从小就很聪明，聪明到异于常人，易娴毫不怀疑他完成任何事情的能力。　　 一股冷意从心底蔓延，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孟以骞轻嗤了一下，然后转身走上了楼梯。　　 易娴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颓然地坐回沙发上，她清楚地知道，这个家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深夜，孟以骞的身体在床上弯成一只弓，额角不断有汗渗出。　　 许知安越来越频繁地进入他的梦境。　　 梦里的景象不断蚕食着他的意志。　　 穿裙子的许知安很美，水绿色的裙子，柔软的布料包裹住曼妙柔软的胴体，随着身体的晃动像水波般荡漾。　　 穿校服的许知安也很好看，夏天的时候，逆着阳光，能看到里面的细腰若隐若现的轮廓，又欲又纯。　　 这两个许知安不断交叠闪现，操着同样脆生生的清甜嗓音，一声声地唤着：“以骞哥哥，以骞哥哥...”　　 她柔软的脸颊不断向他凑近，再凑近，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就快要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