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在宁嚣幼兽一般清澈的瞳孔里，心口重重一击，几乎不敢与他直视。　　 “不可能，你骗我，你在骗我……”　　 张父脸色微白，钝痛感袭来。　　 按照宁嚣这个意思，他要退出篮球赛，就没有害张扬的理由。　　 可是凭什么呢？　　 他只不过是给宁嚣开过家长会，说了几句把他当儿子照顾的场面话，对他和气了一些。　　 宁嚣就因为这些好，把他当成了父亲，把张家当成他的家，愿意为此放弃进国家队的机会？　　 他怎么会是这么好的人，好的让他都觉得不真实。　　 “我明明，已经做的很好了。”　　 宁嚣眼睛一眨，眼泪终于掉落，和哽咽的声音，砸进了张父的心里。　　 篮球馆的大厅对着门，他立在风口处，今天大概是又降温了，冷风刺骨，穿堂而过，凉飕飕的，可宁嚣却没有任何感觉。　　 早在三年前，张父收到张扬死讯，一改温和亲切模样，歇斯底里要宁嚣偿命时。　　 那种心寒的冷，他都挺过来了，现在这点冷又算什么？　　 宁嚣抬起手，面色冷清，手背从下往上去抹泪。　　 旁边的 宁幼沅默默的拿出纸巾，递过来。　　 宁嚣接过纸巾，抓在手心里，低声问她，“知道我为什么明知他们不会信，还解释吗？”　　 宁幼沅乖乖的看着他，等他说下文。　　 宁嚣刮了下宁幼沅的鼻子，眸光低哑认真，“别人的看法对我来说不重要，但我唯一清楚的是，我不想小宁同学不开心。”　　 宁幼沅咧嘴笑起来，表示她现在很开心。　　 张父哑口无言，身子跟着一晃，差点摔倒。　　 周雪扶稳了张父，眼神中十分慌乱，但还是镇定的说，“有谁可以给你证明吗，还是说，你说的这些，只是用来说服你自己逃脱罪名的借口罢了。”　　 “我可以证明，宁嚣说的句句属实，他从未害过我儿！”突然，一道熟悉到令张父周雪精神一震的声音传来。　　 他们和众人循声抬头，看见坐着轮椅的张母，被护工推着进来。　　 没人注意到，周雪的脸，在一瞬间，惨白到了极点。　　 张父更是懵了。　　 他的妻子，会说话了？　　 张母的发声，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张父率先回过神，杵着拐杖跌跌撞撞朝她走了过去，欣喜若狂到说话都在哆嗦，“芳兰，你能说话了。”　　 张母表情冷肃，眼神清明，俨然与过去三年躺在床上昏沉糊涂的模样截然不同，说话更是条理清晰，　　 “是，我可以说话了，这都多亏了宁小姐每日给我服用特效药，还用老祖宗传下来的中医针灸对症治疗，我才能有清醒过来的一天。”　　 宁嚣侧过身，垂眼去看身边的小丫头，少年眼底的红褪去，上挑的眼角野性危险，透露出“你又背着我干坏事了？”的意思。　　 宁幼沅抬起手，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对他做了个可爱的鬼脸，眼角挑起和他如出一辙的弧度，眼神骄矜又明艳。　　 #我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　　 张父激动的去抓妻子的手，却被张母用力挥开了，她眼神示意护工推她来到宁嚣的面前，抬眼看着他，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嚣儿，是我们张家对不起你。”　　 张母含泪悲痛，嗓音哽咽，充满了浓浓的愧疚。　　 说着，她对走过来的张父道，“我身体不能动，老张，你跟嚣儿磕头认个错吧，子债父还，这是老张家欠嚣儿的。”　　 张父不明所以，“芳兰，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子债父还，是宁嚣害死我们儿子，怎么还成了我们儿子欠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