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数了第六遍绵羊后，仍入睡失败的陈晗，坐起身来，看着门口怔怔发呆。　　 她不是因为回想鬼姐姐而害怕到无法入睡，而是莫名地开心，躺在床上，双腿会莫名腾空，朝着空气乱蹬的开心。　　 “哼，那傻子肯定比我更激动，他也一定会失眠！”陈晗傲娇地想。　　 再次躺回床上，继续数第七遍绵羊，刚数到十五时，她腾一下起身下床，既然睡不着，不如去祸害他！　　 陈晗蹑手蹑脚地推开书房，幽暗的房间里，苏默予睡得正安稳。　　 她突然有点不满，虽然自己的动作很轻，但希望看到的是，他也睡不着嘛。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在意啊，而罪魁祸首睡得那么香！　　 动作极轻地在苏默予的床前蹲下来，眼前的他睡相乖巧，床有些小，他的手垂在床边。　　 陈晗小心地打算帮他把手放到床上，捏住他的食指时，她又觉得不那么着急了，把那只手指轻轻握住，在黑暗中，认真观看苏默予的睡颜。　　 她像是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睫毛那么长，第一次发现他的鼻梁那么挺，第一次发现他的唇……有点性感。　　 被自己的想法惹得耳垂发烫，她松开那只手指，轻轻地喊了声“笨蛋”后，起身退出了书房。　　 顺了顺自己的呼吸，陈晗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她关上书房门的那刻，昏暗的书房里，苏默予的眼睛始终闭着，嘴角却咧出大大的弧度，他把被陈晗握过的那只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地碰了下，调整睡姿，歪头进入梦乡。　　 时间如冬日里的风，疾速地消逝于某个街道的拐角；时间亦如同一条没有起点，也无终点的直线。　　 不会超过少年人的想象，高考和未来如夜晚一般会静悄悄地来临，没有惊喜，每一届学生和上一届或下一届都没有分别，只是都认为自己的烦恼最多，恐慌最多，所期待的也最难到来。　　 高考前一个月，高三九班教室内，陈晗和季念正专心致志地对付各自桌面上的试卷。　　 “年级第一，可不可以帮我喊陈晗出来一下。”　　 苏默予精致的眉眼沐浴在透过走廊照进教室的阳光下，染上了柔和温润的色泽，他嘴角挂着爽朗的笑，站在门口朝陈晗喊道。　　 在看到他的那刻，陈晗像刚吃到了西瓜最中间的那块果肉一样安心、愉悦，她放下手中的笔，心情舒畅地起身，边出教室，边看着眼前的俊脸，心想：　　 “笑得真好看。”　　 这是陈晗和苏默予时隔一周后的见面，去年，苏默予成功获得imo金奖，确定了a大的数学系，现在已经开始跟导师做项目。　　 因离高考只剩下一个月，他请假回来，计划全身心地陪陈晗备考。　　 反正，在苏默予看来，他去a大做项目是纯属被迫，是因为陈晗嫌弃他、为赶他出门而帮他答应的。　　 高二下学期开始后，他已经完全不用上课，而是跟着宋伟老师做imo特训。　　 除了特训、比赛的时间，苏默予几乎都围在陈晗身边，摇晃着永不停歇地尾巴，嘴里喊着陈晗、陈晗、陈晗……　　 他的身份好像和小时候的陈晗颠倒过来，成了“烦人”的角色。　　 “同桌，别忘了晚上谭恬他们的彩排。”　　 在陈晗出了教室后，季念也跟着出来了，他手里握着一打试卷，路过陈晗和苏默予时，认真地对陈晗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