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为苏默予抱陈晗上车时，司机姐姐曾简练地朝苏默予喊“老板”，她会怀疑司机聋哑。　　 陈晗完全没有歧视的心理，只是司机对她倾身问话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眼都不眨地专心开车，视陈晗如空气。　　 司机的不听话莫名让陈晗安心，她想，那司机一定很听苏默予的话。　　 地下停车场里，季念口中列数的苏默予的五年，此时在陈晗心中有淡淡的愧疚与心疼：　　 “他走到这一步，一定很累。”　　 前方“机器人”司机终于解锁了新动作，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陈晗：　　 “老板。”　　 语言程序仿佛只设置了“老板”二字。　　 陈晗接过。　　 “陈晗，”手机里，苏默予是命令的语气：　　 “好好欣赏这外面的世界吧，以后没有机会了。”　　 陈晗这才注意到，车已经离开机场高速驶入市区，车速也慢了下来。　　 电话一直保持接通，她按下车窗。　　 车外和风柔柔，拂过路旁的树梢，脆弱的碎叶一片接着一片飘进绿道上。　　 气温是清凉的，很适合放学的少年少女们相互追逐。　　 视线里，闪过的商铺中，她只记住了一家名为“宝石腹”的糕点店，因为窗口前人群正排长队。　　 驶出闹市区后，路过体育公园，铁丝网后面是一个绿茵足球场，球鞋摩擦草地和呟喝传球的声音从网格里穿出，球员们仿佛深海鱼群似的，在场上呼啸游过。　　 “好看吗？”　　 手机那头苏默予问她。　　 陈晗无声地笑说：“没有你好看。”　　 嘟嘟嘟，她说完才两秒钟，那边挂了电话。　　 这人，说想他不理人，夸他好看还挂电话……　　 她给“机器人”司机递回手机，手臂刚伸直，“老板”二字在屏幕中显示来电。　　 这次苏默予没说话，陈晗能听到他似是在平复情绪的呼吸声。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听着彼此呼吸。　　 举手机举得有点累了，陈晗勾唇：　　 “你的呼吸好好听，好性感呀。”　　 嘟嘟嘟，电话再次被挂断。　　 ……　　 后视镜里的老板脸色终于不再惨白，可让助理关伟感到疑惑的是，明明老板脸上一片潮红，可是表情看起来却…“五颜六色”。　　 苏默予没再打电活过来，陈晗偏头，发现车子进入“予晗公馆”，她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圣黎市风景绝佳的百香半山腰，予晗公馆正坐落此处。　　 这是一个庄园式的独栋大宅院，公馆的左侧面，远望过去，有一个养有黑天鹅的人工湖，右边则是郁郁葱葱的园林。　　 公馆庭院，盛着生机盎然的花草。　　 陈晗落地，站在公馆大门前回眺，蓬勃的漫庭花草，让她神情舒畅又鲜活。　　 她收回看风景的视线，转向后下车的苏默予，他眼帘下垂，没有看她。　　 陈晗朝他笑了笑，灵动的眸光流转：　　 “牵牵手。”　　 苏默予走到她身旁，与陈晗一起正对大门并排站定，但没有伸手牵她。　　 她主动握住他掌心。　　 佣人已将大门从里面打开，他们所有人都是同色系的衣服，非黑即白，单调如同无声默片。　　 与他们的服饰相反，从门口望过去，大厅金碧辉煌，顶端雕刻出繁琐精致形状的水晶折出剔透的光芒，掉在白冰裂纹的陶瓷地面。　　 他们陆陆续续地踏步出了门，留下一片空荡。　　 陈晗低头，苏默予没有回握她的手，想着他可能不想被牵，她松开了手。　　 她手还未抽回，就被苏默予迅速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