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里？ 　　 顾泽柠悠悠转醒，扶着墙坐下，看了看周围，霉味刺鼻，光线昏暗，大致可以分辨出这里是一个地牢。 　　 顾泽柠紧紧盯着门口，曲着腿，将自己缓缓抱紧，所以，老沈将她当做魔教妖女，抓起来了？ 　　 她眼睛微微一热，心里难受的紧，扯了扯嘴角，声音细若蚊蚁，“除了身份，我真的没有骗你们，是真的，老沈不是说，不是说朋友不论出处吗？” 　　 “吧嗒”，一滴泪落在了枯草上，顾泽柠积压多日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盘，整个牢房中回荡着压抑的哭声。 　　 沈霖一直在门外观察她，目光幽幽的看着大哭不止的人，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你就是修白要救的那个魔教妖女？” 　　 低沉浑厚的声音在顾泽柠头顶响起，她不停的抽噎着抬头，光线昏暗，眼泪模糊了视线，她没看清来人是谁。 　　 沈霖看她不答，紧紧皱着眉头，走近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语气森冷，“修白本是一个乖孩子，事事听我的话，自从跟着你们厮混，他学会了忤逆我，你们好本事啊！” 　　 顾泽柠心里一惊，沈霖！她身体微颤，往墙壁上贴了贴，他就是个刽子手，她不想惹怒他。 　　 沈霖将她的下巴一甩，顾泽柠连忙将自己缩成一团，抹了一把眼泪，满眼戒备的看着他。 　　 沈霖嗤笑一声，眼中嘲弄四起，不屑开口，“毫无武功的废物，能做什么？” 　　 沈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冷冽，“听说你与封尘谨关系不浅？” 　　 顾泽柠目光紧紧盯着他，缄默不言，沈霖彻底失去了耐心，不顾她的挣扎，一把将她拽了出去。 　　 顾泽柠摔在外面的地上，闷哼一声，抬头便与一人呆滞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顾泽柠吓了一跳，立马将目光一转，却看见更多面无表情，眼神呆滞的人。她一下从地上爬起，声音颤抖着，“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沈霖见她终于开口了，仰天大笑，双眼泛红，“哈哈哈哈，这些是我的杰作，他们都是我的傀儡，听命于我，永不背叛。” 　　 顾泽柠慢慢后退，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他才是真正的魔鬼。 　　 栖寒宫的傀儡是用死尸做的，用蛊操控，而沈霖的傀儡却是用活人做的，她能明显看见那些人胸口的起伏。 　　 顾泽柠捂着耳朵转身便跑，整个牢房里回荡着沈霖疯狂的笑声。 　　 她不能留在这里，她不想变成那些傀儡中的一员。顾泽柠看着前方有光，加快步子朝着那里跑去。 　　 站在门口的人一动不动，顾泽柠停下脚步，看着那人面无表情，毫无光亮的眼神，她瞬间飙泪，一下冲过去拽着他的手臂，音色哽咽，“老沈，你怎么了，说说话啊……” 　　 顾泽柠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慢慢伸出手在沈修白眼前晃了晃，他毫无反应。 　　 顾泽柠彻底崩溃，歇斯底里，“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对你，……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那要怪他自己！我也不想这么对他，可他开始怀疑我的正道，认为那是错的，不想与我一起将正道发扬光大，他是我手中最利的剑，我怎么能看着他脱离掌控呢？” 　　 “沈修白是你儿子！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能，怎么能也将他做成傀儡！”顾泽柠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窒息之感席卷全身，她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 　　 沈霖看着沈修白，满眼痛惜，声音沧桑，“他怀疑我的道了，便只能如此。” 　　 狗屁！顾泽柠大笑不止，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嘴里，苦涩万分。 　　 尼采曾说，一束光照进了黑暗的铁塔里，让里面的肮脏与罪恶暴露无遗，于是这束光便有了罪。 　　 沈霖从袖中拿出铜铃，轻摇三下，沈修白缓缓朝着顾泽柠伸出手，将她钳制住。 　　 顾泽柠闭上眼睛，不做挣扎，沈霖走上前去，将她脸上的乱发别在耳后，音色温柔，“心疼修白？别着急，一会儿就让你和他作伴，以后你们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了。” 　　 顾泽柠一下睁开眼睛，看着沈霖取出长针，朝着她走来，她不停的摇头，音色惊恐，“不，不，我不要做傀儡，我不要！” 　　 长针入脑，顾泽柠瞳孔涣散，心脏猛的一缩，全身血液仿佛凝结一般，“啊啊啊啊！” 　　 血泉中，少年一口鲜血喷涌，额头青筋暴起，胸口猛的缩紧，疼，她在疼，好疼好疼！！ 　　 “柠儿！！！” 　　 沈霖将人带出地牢，沈修白与顾泽柠频率相同的走在他的旁边，面色漠然，寂静无声。 　　 书房中，沈霖坐在太师椅上，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对人，朝着顾泽柠开口，“你叫什么？” 　　 顾泽柠每一个字的节奏不变，毫无起伏的回答，“顾泽柠。” 　　 “身为魔教妖女为何能与修白相识？” 　　 “我被派去药神殿做间谍，与宋喜宝一见如故，兄弟相称，进而结识沈修白。” 　　 傀儡开口，真言吐露，毫无欺骗。 　　 沈霖蹙了蹙眉，宋家小子是个闹腾的人，竟然带着他表哥与魔教之人结交。 　　 “听说你与封尘谨交情非浅？” 　　 “是。” 　　 “你与她除了主仆关系，还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老公。” 　　 沈霖：“……” 　　 “那是什么关系？” 　　 “哈尼，达令，就是这种关系。” 　　 沈霖揉了揉眉骨，目光危险的盯着她，继续开口：“你在她心里的分量如何？” 　　 “重如泰山，轻如鸿毛。” 　　 “嘭”的一声，沈霖一掌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道：“解释这句话！” 　　 “女孩子问的分量有两方面，一是对自己的心意，他爱我入骨，珍之重之，自当重如泰山；二是对自己的体重，不能说重，有多轻说多轻，自当轻如鸿毛。” 　　 沈霖：“……”要不是自己亲手将她做成了傀儡，他早就一掌将这胡言乱语的人拍死。 　　 沈霖深吸几口气，将情绪压下，目光幽深的看向顾泽柠，沉声开口，“这么说，封尘谨心悦于你？回答是或否！” 　　 “是。” 　　 “胡说！她是女子，怎么心悦于你？” 　　 “你out了，老古董，无关性别，只要是阿瑾，我都喜欢，如今的他，我是爱。” 　　 沈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