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人类相爱,无论你是否活着,到最后的结局,都不会有好的结果。今日你就算付出生命去救他,来日他还是要娶妻生子的,这点你知道吗?” 不是九玥想给她热烈的爱情上面泼冷水。 只不过这个愿望的代价极大,身死神消,一旦这单愿望她接下,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所以,她必须要确保眼前这个灵体,是真的是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付出的代价,也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这笔交易才可以继续。 九号迷雾庄园,从来不收糊涂账,若是收了带有怨气的晶簇,那便会给自己酿成祸端,得不偿失。 “我明白。”听到九玥这么问,少女垂下头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跟他永远都不会有结果,所以一开始在他来到那幢废弃教学楼的时候,我并没有打算现身。只是后来他有了轻生的念头,我实在无法看着他在我眼前跳楼死去,所以才用琴声,把他从阎王手里引了回来。” “那你都明知道没结果,还要借别人的身子去跟他卿卿我我,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一旁的南山插话,他还在纠结少女要借用九玥身子这件事。 介意归介意,但那么多肉串放在那没人吃,也是怪可惜的,索性南山就坐在刚才九玥坐过的位置上,直接烤起了牛肉串。 九玥回眸瞧着南山,心想,他可算是长了张嘴了,怎么哪哪都落不下他呢? 这时南山手中的串正好熟了,看着没烤到滋滋冒油的肉串,他的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出来。 谁料还不等他尝一口,自己的劳动成果便被九玥直接一个狗嘴夺食,抢了过去。 无视掉少年嘤嘤嘤的目光,九玥直接把串递到少女面前,“来一串,反正夜还长,咱们可以边吃边聊。”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肉串,少女慌张地摇摇头:“谢谢,可我吃不了人间的食物。” “这样啊……”九玥收回手。 一旁的南山看到自己又有希望吃到饭了,连忙眼巴巴地望着她。 “那真是太可惜了,既然如此,我就不让你了。”说完,九玥便一口咬在肉串上,连个眼神都没给南山一点。 他能说啥,在人家的地盘,他又敢说啥啊! 算了,抢就抢吧,大不了自己再烤一份呗。 南山心里叫苦。 手上的动作可不停,只见他又拿起鸡肉串架在火上,这次他长了记性,一次烤三串。 他就不信这么多,自己还能吃不到! 原本一直在打下手的莫萝,此时已经捧着一颗水晶球过来。 九玥接过球,示意少女也在火炉边坐下,“来吧,让我听听你的第二个愿望是什么意思,我会根据代价是否等同,而选择接或者不接你的第二个愿望。” “好。” 少女提起沉重的婚纱,小心翼翼地坐在九玥对面。 想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人间,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从我第一次睁眼起,我便是在那间音乐教室中,不过那个时候,钢琴还是崭新的,我也陪伴着许多同学走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岁月。” “灵体,通常都是依托于人类的感情,才会成型出现。说明当时在教室里弹琴的那些学生是真的很喜欢你。” 九玥虽没接待过灵体客人,但对于它们的诞生,还是很清楚的。 少女听着她的话,懵懂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在搬迁后,我就变得很虚弱。还好在我还有能力的时候,把江言救下来了。” “即便是你弹琴引他回到室内,那也不至于让你虚弱得连实体都维持不住吧?”九玥问。 “原本是不至于的,但江言想要轻生的原因就是因为那双手,所以我为了让他打消这个念头,便把大部分的灵力都注入进那架钢琴中,只要他触碰到,便能重新变回从前的自己。” 九玥和南山两个人,谁也没想到,眼前的灵体明明自身都难保了,居然还耗费近乎八成的力量去哄一个人类男生。 “原本我只是想拉他一把,但从那天开始,江言几乎天天都会来找我,我们会在一起弹琴,一起说笑。虽然他听不见我,但并不妨碍我倾听他的故事。” 说到这,少女垂眸,双手绞着裙摆,“其实江言不知道,打从他第一次进入废弃教学楼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你单恋啊?”话说到这,在一旁烤肉的南山终于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算是吧,我本就是因钢琴的乐声所生的灵体,可能对弹琴好的人,先天就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和崇拜。” “那个时候我每天就站在窗前,听着江言在楼里自言自语,说着那些不如意。我也很想为他做点什么,直到那日我将他救下,看到他因能够再次弹琴而露出笑脸的那刻,我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如今,为了救他,我仍然甘愿用自己最宝贵的琴音换取他新生的机会。但唯一遗憾的,就是我们从没面对面地说过一句话,就连他跟我告白,那么美好的时刻,我们都只能隔着一层冰凉的玻璃。” 少女的失落,被九玥尽数看在眼里。 她虽不懂这世间的情爱,但就算作为普通朋友,离别时,也应该好好道别过才对。 “行,你的两个愿望,我接下了,代价就是你的琴音。” “真的吗?”少女不敢相信。 “假的吧?”南山更不敢相信。 看着同时瞪大双眼的两人,九玥倒是悠闲许多。 不就是去和男大学生做个告别仪式吗? 这点事,她还是可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