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鳞渊境(二)
云悠盯着白露将药全部吃完后便搬着药鼎离开了。 白露看着云悠离去的身影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像是不想瞧见什么惹人心烦的人。 但她虽闭上了眼,龙族的感知力却还在那里,她见云悠带过来的两只跟屁虫还杵在了那里,于是皱了皱眉,终于出声道: “你们还不快滚?” 这声音可谓是充满了厌恶,丹恒愣了愣,张了张嘴欲解释什么,可还不待他说话,白露便又道: “两个没见过的,长老身边的?又想叫我去做实验,行了行了,给我开锁,我跟你们走。” “不是,你误会了。”青年温润的声音响起,宛若两块玉石相撞的脆响,与那张普普通通的脸竟是格格不入。 “我们不是长老的人,严格来说,我们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白露,不知你可否还记得,百年前踏上仙舟解救建木之灾的丹恒一行人?” 白露听到此,不可思议地睁开双眼,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过这件事了,原来距离上次建木封印松动,已经过去百年了啊。 丹恒,她当然记得,前任龙尊丹枫的转世,她们一起封印过建木,当时青年温和的声音她还犹记耳侧: “为止若木苏生,寿瘟遗祸,古海之水,奉龙尊号令,在此镇服玄根。 你,做到了。无需外人认可,光只是这一点,便足以证明,你是货真价实的龙尊。” 这是第一次,有人认可她。 等一下,眼前这人的声音逐渐与记忆里的那个声音慢慢重合,白露有些不可思议道: “你就是前任龙尊丹枫?” 饮月见白露认出了自己,不由得点了点头笑道:“是,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我现在的名字,丹恒。” 暂且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无数龙师的眼皮子底下混进来的,被前任龙尊看到自己现在这么窝囊的样子。白露又是委屈又是窘迫地道: “让你失望了吧,历任龙尊,到我这里实权就被拱手让人了,你一定也觉得我很没用吧。” 白露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 她真的恨啊,百年过去,她还是这副稚嫩的躯体。没有能力逃离龙师的桎梏也就算了,还让自己的朋友死在自己面前,她却无能为力,甚至连最简单的报仇都做不到。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丹恒笑着过去摸了摸白露的头,“换做别人,在这种情况下早就已经崩塌信念了,而你,我在你的眼里还能看到仇恨的火光。恨是对的,白露,你得记住你此刻的感觉。” 刃看着丹恒放在白露头上的手,皱了皱眉,他过去一把抓住丹恒的手,捏了捏后朝白露开口道: “我们是来帮你的。” 白露本来不想哭的,云悠姑姑背叛她的那天她没有哭,长老将很长很长的针扎进她身体里的那一刻她没有哭。 她以为她已经逐渐变得坚强,可丹恒一点点的温暖,却让她又慢慢卸下厚厚的心房。 白露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摇了摇头道:“我很感谢你们,但如你们所见,我被锁在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无法行动。如今的长老,在鳞渊境几乎能说得上是一手遮天。 加上长老一直觊觎你的化龙妙法,丹恒,你应该知道,这于你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泥潭,你一旦进来了,便很难脱身。 长老已经建成了他的实验室,如果事情败露了,你也会被抓去做实验。这件事太危险了,我不想让你也体会我日日体会的痛苦。 所以,我很感激你们,但你们还是回去吧。还有,云悠之前便是跟着长老一起做实验的,你们小心些她。” 白露说到最后,还是不忘提醒他们一句。 “回去,回到哪里去啊?现在才来说小心些我,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云悠突然折返,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尊袍头顶龙角的长者,那便是他们经常在口中提到的长老。 长老大笑一声:“哈哈哈哈,我还真是想不到啊,手底下派了那么多人去抓你饮月,甚至还传来那群蠢笨的狐人一个活口都不剩的消息,没想到到头来,你竟是自己一头撞了上来,你说这巧不巧。” 说完他看着云悠又道:“还得是你有手段啊,这招请君入瓮,妙啊妙啊。” “你……”丹恒上前,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悠,“所以你之前的那些关心、同情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云悠一脸淡漠,哪还有刚刚边进鳞渊境边叮嘱他们时的温婉关切: “不好意思龙尊大人,云悠是服侍过您的前世,我们是有些交情不错。但是大人,时代变了,我如今效忠的是长老。 龙尊的时代已经快要过去了,待长老堪破化龙妙法的奥妙后,将带领持明族走向永生!届时,不会再有人记得你们这两个倒霉龙尊,能成为长老踏上光荣事业的垫脚石,你们该感到荣幸才是。” “哈哈哈,说得好。”长老边鼓掌边赞叹地看着云悠,不愧是他的得力助手,虽然血脉低贱了一点,只是龙侍的血脉,但做事的能力手段上,他一向是挑不出错的。 “云悠,你还是那么让人恶心!”白露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愤恨地握紧莲花台的边缘。 第二次了,第二次看到自己的朋友遇难她却无能为力。 云悠看着白露的脸,眸中划过某种流光,随即快速消失,她冷哼了一声,仿佛只是把白露的那句话当作了对她的夸奖。 刃则抽出剑准备迎战,长老看到一旁还有个陌生人,便用眼神问云悠这是个什么人。 云悠附在他耳边说,悄声说道: “调查显示是星河猎手,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丹恒走到一块。” 长老本来警惕的眼神顿时松懈,星河猎手,那便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角色,到时候直接丢海里喂鲨鱼便是了。 尸体都没了,也就没人会来找麻烦。 丹恒祭出击云枪也做出战斗姿态,他该想到的,人是会变的。 他赌云悠还是之前的云悠,他赌输了,输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