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二爷摔了茶杯,正在厅堂里大发雷霆。 儿子落水沉塘的事情,终于有结果了。那日在场的少爷们的家族里,意思性的送来了歉礼问候,并且也回信来,说明了当时的情况,当然,也没有忘记为当日,杨氏急乱之下的口不择言所说的话,重重的添上一笔。 是而,在杨氏闻讯匆匆赶到后。 正想要迫不及待询问情况的话,还没有问完,就先被关二爷骂了个狗血淋头。杨氏完全被骂蒙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要知道那些少爷们……可都是儿子的同窗好友,也都是家世显赫的公子哥儿,她怎么会对他们说那样的话呢? 杨氏脸色有些青红交加的,偏头看向站在柱子旁边的大丫环问,“当时的情况,你可还记得清楚?” 大丫环听得心头一跳,连忙摇头,曲膝行了一礼回话道:“回夫人的话,奴婢只记得当时的场面太过混乱,还有大少爷惨烈的情况……其它的,奴婢都没有来得及注意。后来夫人又晕倒了过去,奴婢更是什么也没有注意到了!” 她当时是注意到了,但那又如何?当时都没有说出来,现在就更不会再说出来自找麻烦了! 然而杨氏闻言又被勾起了脑海里,儿子浑身是水,脸色惨白得发青的惨烈模样,便越发心如刀割的捶胸顿足起来,“是啊,浩哥儿出了那样的事,浩哥儿差点就要没了……当时那样的情况,我那能注意到这么多?” 当时,那样的情况;除了浩哥儿的安危,她那能还分心关注其它的事情呢? “行了!”关二爷阴沉着脸喝斥,有些厌烦的打断了杨氏的捶胸顿足,“事情已经过去了,人家看在云浩的情况下也没有追究,就算你有苦衷,此事日后也不必再提!”喝斥过后,才又将此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 杨氏也顾不得,自己先前,还被骂得狗血淋头了;也不再想自己,究竟何时与那些少爷们打过照面,并且说过那样的话了。 眼下知道了是谁,害得自己儿子遭受这般苦难,并差点就与自己天人永隔之后……原本那点对这位侄女好,希望她当了皇子妃后,三房也跟着沾点光的念想再也没有了。 有的,只是满腔怒火,愤怒得整张脸都有些扭曲起来。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这样做!只是个不受宠的嫡女,只是个被扔在荒山野寺的孤女,被接回来了不仅不知道感恩,还一如既往的嚣张连府里的哥儿也敢打……也敢害!这样的人要真成了皇子妃还了得?! 当初谢氏,在咱们关家耀武扬威的下场,还不够吗?还不够让她省悟吗?京城里究竟他们是怎么想的?不行,这样绝对不行!二爷,咱们婉宁说得无错,这个关素素当不得皇子妃,她要是当了皇子妃,我们关家将永无宁日,再次被欺压得抬不起头来!” 杨氏越想越慌,越想越急,绞着手帕在厅堂里来回走动:“二爷,你得快点想个办法!不能由得她心术不正,残害亲人!”显然忘了,当初自己是有多希望,希望这位侄女回来当上皇子妃而得以沾光。 关二爷被晃得心烦,猛地拍桌怒气冲冲道:“你给我坐下来!” 杨氏的动作一僵,红着眼眶就开始掉眼泪的说:“我现在那里还坐得下来?浩哥儿出了这样的事,直到现在,还虚弱得连粥都喝不下去,婉宁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若是出了点什么事,可怎么是好?!那个关素素就是个害人精!无论如何,浩哥儿的事都要找她讨个公道!” 谢氏进来时正好听到,说:“已经派人去寻了,她们出去了那么久,说不定正回来的路上,不用太过心急……”急也无用。 自己生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性情,自个也该清楚,就如同她清楚自己的女儿,虽然性子直率一根筋,但绝不会像关婉宁那样自以为是,凭着几分小聪明,心眼小又多,事情办不好,又爱得罪人,还总沾沾自喜的认为自己做得好。 再者,现在接回来的关素素虽然难相与,但据她观察,也并非像曾经那样凶狠而蛮不讲理;只要稍讲理的,便不会与常欣轻易起冲突。 是而钱氏在有些事不关己地,劝了杨氏几句话的后,便若有所思的看向阴沉着脸坐在正中的关二爷问,“二爷,真要动用家法吗?” 方才进来的时候,正遇上说是得了二老爷吩咐,去祠堂取戒尺的下人。她能理解,但仍觉得这样不太妥当,毕竟对方是未来的皇子妃,而且又是那种性情,若真动了家法,就怕令她记恨在心。 关二爷听出了谢氏的担忧,但还没回答。就听到杨氏的怒不可遏:“现在不教训,以后还了得?!” 谢氏迟疑:“可是她毕竟是……” “待此事之后,我自会写信与大哥说清楚,”关二爷沉声说着。难得有一次没有反驳杨氏的话,他话语里压抑着怒气,黝黑的眼底仿佛有风雨欲来,“此事若不严惩为戒,来日她必将再犯,若对方是王孙贵族,今日的放纵岂不是为我关家招来灾难?!” 眼见重话说到这种地步,谢氏便再无言语的表示默认。 随即坐到旁边,静等自己夫君关三爷回来。在等候的间隙,下人已经取来戒尺,恭恭敬敬的捧到关二爷面前让他过目后,又恭恭敬敬的捧着站到一边。 片刻后,关府里那些个庶出的少爷小姐们,再次被传唤着三三两两的聚到厅堂里。并且,比起早上只来了小辈的不同,这次连两房的,那些吃饭时,不能上桌的姨娘们也来了,个个虽有怨言,但也好奇的站在厅堂两边干巴巴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