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马车驶入城镇。 住入客栈。 小二转身离开后,桐笙扶着门框不紧不慢的走进了房间里。她体内的毒素不知何物,除了影响到四肢无力,有些酸麻僵硬之外,好像并没有别的什么影响。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体内灵针之故……毕竟灵针的治愈效果还在,只是在无形中缓慢了许多,不过总而言之,她眼下并无大碍,只是不知道青涯子如何了? 若有所思间,她进了房间后转身就要将门关上。一只手突然不紧不慢的挡住了即将闭合的房间,垂落的大片紫色衣袖,夹杂着淡淡的异香。 桐笙旋即抬眼看向他,声音淡淡的问:“跟在我身边的人呢?” “扔在客栈了。她神智不清,半死不活,带着也是累赘……” “累赘?……相信她的主子,会很乐意听到你对她的手下的评价。”桐笙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但也担忧仍存;那些毒雾对她的影响虽然不是很严重,却也仍然让她昏迷了大半天。 只不过,青涯子到底是清台山那位的人。 在桐笙若有所思的同时。 司徒墨离微微一笑。似不以为意的慵懒样子,并且仍然用手挡着门,优雅而懒散的杵在那里不进也不退。 桐笙看了他一眼后。干脆放弃了关门,转身后不紧不慢的往房间里走去;只当身后没有那个人。她不知道他又想要干什么,但却知道仅凭区区一道门,绝对拦不住他;既然拦不住,就不必再在那里僵持…… 而且……迫于无奈,她想跟他谈谈。那群灰衣人的身份,她一概不知,但却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细想却又无迹可寻,像置身于一片空旷荒芜的世界里。 荒芜的世界并非一无所有,但却不是她想要之物。每每深思细想那一丝熟悉感,就会生出这种虚妄荒芜的感觉…… 她缓缓在床沿边坐下来后,目光淡然望着紧随其后推门进来的司徒墨离,直到他走近后,才淡淡的开口: “我医治过你一次。” 作为交换互利的条件,他该说出相应的信息…… 事情的发生远超预期,她有很多事不知道,很多疑虑在心中……因为这些无法预料之事,她可以暂时退步选择与他妥协;暂时心平气和的与他交谈。 但,也唯有这一次。 司徒墨离目光落在她脸上片刻,没有再靠近,而是顺势慵懒的坐在不远处的桌边,懒懒地托着下巴看着她;狭长的眉眼宛如眼线勾入两边发丝间,温柔的神情妖冶而魅惑,亦迷人而危险,“说……” 这是总算肯谈条件了? “你从何而知我的事?谁告诉你的?”他一开始明显对她一无所知;若非调查到,便是有人相告。无论是那一种,于她现在而言皆是迷团。 “殷国西南方向,燕国交界处,有一异姓之族,深居简出,少与外人接触,其名曰,桐氏一族……这些全出自你之口,怎反而来问我?”司徒墨离有些饶有兴趣的盯着她问。 她似乎很惊讶他能查到她的真实身份。但那一夜,他问她之身份来历时,她分明已经告知一半…… 童氏一族。 确有这样一个族群。只不过史书上极少记载,到是一些异志古籍中提到蛛丝马迹。 他的人在调查过程中,与之发生冲突,无故死伤不少,才意识些族擅毒。 一个擅长医术而不济世救人的族群,本来就已经很可疑。更是擅长毒术杀人,就更可疑诡异…… 以至于在后来情势搜集调查中,几乎动用了他暗底下的大半势力,才算将此族深埋于历史尘埃中的老底翻出来…… 另有其姓。 名曰桐氏一族。 不过一字之差……小小的文字把戏而已,无伤大雅,他便暂且当作她没有欺骗。 如若不然…… 桐笙不动声色的听着。而心底却已经掀起涟漪惊涛……那夜他逼问她身份来历,她不过是随意杜撰了一个身份。 童氏一族,不过是她在一本异志游记上看过。童与桐,不过一字之差,而信手拈来的背景身份,未想……竟会真正与她身份有所关联?! 若真是如此。 这巧合未免也太过…… 若真是如此。 这个世界时代于她而言算什么?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21世纪又算什么? 若真是如此。 为何她记忆里没有半点相关的记忆?与这个时代有关的一切事物,一星半点的印象与认知也没有…… 还是一切不过是一个天大的巧合?这个时代也有一个名叫桐笙的人,有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容,才让他认为调查到的名唤桐笙之人,便是她? 渺茫的假设。 或有万一。 一时间,桐笙心底千思万绪。带着几分淡漠之色的清秀的眉眼间,不知不觉流露出了一丝迷茫端倪。 不过,她还是很快调整了心绪。 继续问,“你对我做了什么?”体内灵针滞行,于她而言终究是个无法释怀的心结。 司徒墨离神态慵懒魅惑的打量着她,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她身上一一停留,直看得桐笙恨不得将他的眼睛挖掉,才开口道,“你只医治了我一次。” 桐笙隐于衣袖下的手指不由得紧了紧。终归,还是强忍着没有再说什么……亦有一丝异样感划过。现在她根本无法动用灵针,他还要她再医治他? 如果…… 他真对她做了什么;效果亦或是后果怎样心里没数吗?心底生疑惑,而面上不动声色,若有所思了片刻后,“好……” 她语气平和道。 若无必要;她结对不会再医治他第二次! 而一个‘好’字,包含了很多种含意,可以是同意,可以是妥协,更可以只是简单的表示自己知道了。 顿了顿,接着说了一句,“我要休息了。”她其实更想说‘你可以滚了’,只不过眼下激怒司徒墨离并无好处,她不想凭生事端。 脑海里思绪杂乱,她要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事情。但对方杵在这里不离开,她连思考都会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