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么？”怀.土豪.珈一脸淡定地看着老鸨。　　 老鸨咽了咽口水，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犹豫，急急道：“够，够了。夏春，快去叫素娘出来接客！！”　　 没过一会儿，门口进来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　　 她的容貌遮在半透明的薄纱下，看不真切，但仅仅是一泓清水般的眸子，就能摄去大部分人的心神。　　 她一身烟紫色轻纱拢身，打扮清幽雅致，浑身散发着泠泠莹光，如同明珠生晕，倒的确当得起花魁的称号。　　 她的神态不如青楼中其他姑娘般讨好谄媚，反而眉宇间带了一丝书卷的清高之气，若不是身在青楼，说是大家闺秀也不为过。　　 老鸨带着其他姑娘关门出去了，素娘抱着琵琶在怀珈对面的绣凳上坐下，淡淡道：“公子想先听曲么？”　　 怀珈颔首：“可以。”　　 然后双手枕在脑后，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直接闭目不言了。　　 素娘觉得此人有些奇怪，但毕竟见识的人多了，只暼了她一眼，就垂眸开始拨弄琴弦。　　 一曲闭，怀珈睁开眼，面露满意之色，“很好，再弹一曲。”　　 如是弹了五六首曲子，怀珈一直都没有其他要求，仿佛只是单单来听曲子的。　　 素娘心中疑惑越来越重，终于看着她忍不住开口：“公子……”　　 才刚吐出两个字，怀珈就摆摆手道：“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　　 说完将一件物什扔进了素娘怀中。　　 素娘低头看去，饶是她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心底的震惊。　　 那位公子扔在她怀中的，竟然是一枚鸽子蛋大小的东珠！　　 “公子，这……”她想说东西太贵重，毕竟她们才见了一次面，而且除了听曲什么也没做。　　 但当抬头看去的时候，那位公子已经推门离去了。　　 素娘捏着手中的东珠，眼神变幻莫定。　　 回到忠勇侯府的时候天色已晚，纪老夫人左右等不到怀珈，憋着一肚子气先睡下了。　　 然而当她等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发现纪无双又出府了。　　 这丫头莫非是故意躲着她们不成？　　 怀珈继续来到怡香院，又点了素娘伺候，还是老样子只让她坐在一边弹了许久的琵琶，临走又扔给素娘一枚东珠。　　 纪老夫人这次不信邪，直接在怀珈的院子里等她。　　 怀珈回来的时候看到她们祖孙三人，皱眉问：“你们来做什么？”　　 纪老夫人刚想开口责问她，却发现她装束奇怪，不由疑惑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怀珈低头看看自己，笑道：“怎么了，不好看么？”　　 一旁的纪芬芬忍不住说：“姐姐你一个女子，扮成男人的样子做什么？”　　 怀珈眨了眨眼，“不扮成这样，怎么进得了青楼的大门？”　　 “什么？青楼！？”　　 三人齐声惊呼。　　 青楼？她们没听错吧？是她们想象中的那个青楼吗？　　 “对啊，”怀珈点点头，“谁让她们不让女子进入呢？我只能这样了。”　　 “放肆！荒唐！”纪老夫人直接拍在桌子上，一张老脸气得风中凌乱，“你一个未出阁的少女竟然去青楼，你还要不要脸面了？！”　　 “祖母这话说得奇怪，未出阁的去不得，出阁了就去得？”　　 纪老夫人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你还敢在这里跟我油腔滑调！我们纪家三代清流，何曾出过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还不给我跪下？！”　　 怀珈好整以暇地坐下，端起丫鬟递上来的茶盏，用盖子撇去上面的浮叶，这才慢悠悠开口，“祖母息怒，这么大年纪若是被气中风了可不好。”　　 “我去青楼谈生意，可不是去消遣的，祖母您是不是应该先问清楚了再骂人？”　　 纪老夫人手中拐杖笃笃点在地上，“孽障还想狡辩！什么生意要去青楼做？你还打算卖身不成？”　　 “你现在给我跪下，我今天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她的拐杖作势想去打她，却被怀珈一把捏住。　　 “祖母老了，不该管的事情就别管了，还是好好回寿安堂待着吧。”　　 纪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反了反了！来人呐，给我把这个不孝女绑起来，家法伺候！”　　 纪芬芬的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活该！让你不知羞耻！看祖母不叫人把你打个半死？　　 然而纪老夫人喊了半天的话，却并没有人动手。　　 “都是死人吗？把她给我绑起来！”　　 纪老夫人又喊了一遍，然而无论是院子里伺候的丫鬟，还是门口的小厮，都仿佛自己不存在一样，纷纷垂首不言。　　 “祖母，我都说了你年纪大，好好回寿安堂待着就行，何必弄得大家都不好看呢？”怀珈转头对着旁边的丫鬟说：“你们把祖母搀回去好好照料，不许有任何闪失。”　　 两个丫鬟终于活过来，一左一右架着纪老夫人，半是搀扶半是强迫地把她架走了。　　 “你们都反了了，反了啊！”纪老夫人终于反应过来一件事。　　 自从齐嬷嬷来到忠勇侯府以后，自己安排在这里的心腹早就被她换了个干干净净。　　 除了贴身伺候自己的两个老婆子，其他人都是陌生的脸孔。　　 她虽然找齐嬷嬷提过几次，但她为皇后办事，自然向着纪无双。　　 表面上答应会给纪老夫人换回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弄得现在自己身边没有得用的人手，连想教训一个晚辈都动不了手，实在憋屈！　　 该死，自己必须想办法把这个齐嬷嬷弄出府去。　　 否则四处受制，一个臭丫头也敢爬到自己头上来撒野！　　 “妹妹和伯母还有事么？”怀珈的视线转向剩下的两人。　　 两人再怎么迟钝也知道府中的风向变了。　　 纪伯母率先反应过来道：“没事没事，就是最近天气转凉，伯母怕你冻着，特来提醒你注意保暖。”　　 说着连连扯着纪芬芬的衣袖就往院门外走，“看你这里一切齐全我就放心了，伯母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脚步还没跨出去，就听纪无双幽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伯母走这么急，不想知道伯父今天去了哪里么？”　　 纪伯母几乎瞬间就停下了脚步，再联想到今日纪无双去的地方，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