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的话那就杀了他们。” 这种话,裴佑晟都说的平静。 似乎人命在他的眼里,像是收割庄稼那么简单。 人就在我眼前。 眼看着那刀尖要刺到她们的皮肉里。 我指甲狠狠地掐着手心,强压住那些情绪。 “皇叔何必呢,拿几个下人开刀。”我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意,说。 可那些侍卫却不听我的指令。 裴佑晟冷淡的视线看着我。 哪怕他的薄唇微抿,没开口说话,我也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裴佑晟不为所动,我厉声的对着那几个侍卫怒喝。 “退下!” 但是我的怒喝依旧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长安,她如果出了任何的问题,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 “我希望,最好这辈子你都不要体验到。” 说完,他转身走。 那几个侍卫也都齐齐的放下手里的剑。 跟着离开。 奶妈好歹还镇定点,脸色苍白,却堪堪的站得住。 但是其他的人就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了。 剩下的侍女直接瘫坐在地上,身体还止不住的颤栗。 我没想到过,这只是他对我的一个警告而已。 顾玟岚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光是请过去的大夫就不少了。 人人都知道,摄政王情深不寿,满心思都在一个女人身上。 一时间,京城里他的名声更是好了不少,那些未婚少女,多半是心都碎了。 那药包我又去找过御医。 但是得到的结果却依旧是让人失望的。 这个药,从来都是无解的。 哪怕是有的解,也都是极其渺茫的,几乎跟无药可医差不多。 裴佑晟给我三日的时间,若是再拿不出来的话,会怎么样他没说。 但是铁定了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我跟他之间隔着的是世代的血海深仇。 现在我又背了这个锅,差点杀了他的心头肉。 这层关系更是乱到不能再乱。 关于医书我看了不少。 可是关于这个药物,却很难查的到。 本来就是禁药。 顾玟岚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鬼才知道这个怎么解决。 并且她怎么中毒的我都不知道。 绿柚愤愤不平的要去摄政王府。 我把书本扣在桌子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泼冷水。 “你是忘了之前你差点被杀了的事情了?” 说完这个,绿柚果然咬着唇闷闷不说话了。 哪怕奶妈拦着,我还是决定去那边看看,顾玟岚的情况到底是什么。 可准备出去的时候,却被几个大臣给堵住了。 带头的人却是绪景阳。 他倒是规规矩矩的,仿佛我跟他之间从未有过不愉快的过往,也仿佛从来我们之间只是臣子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 “长公主,臣觉得不妥。” 绪景阳拦着我,说的话却是这样的。 蛮夷的人被控制住,这善了是不可能了,并且光是凭借着之前蛮夷攻下一座城池的事情,这事就不可能善终。 我只不过是提议,趁蛮夷内部的消息都套出来了,可以趁机攻打薄弱点。 夺回城池。 光是这个提议,就不少朝臣开始纷纷的上奏折。 可我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到,带头来阻拦的却是绪景阳。 “怎么?左相是有更好的主意?” 我挑眉看着他。 觉得嘲讽也好笑。 就在不久之前,我跟他之间的关系还没糟糕到这个程度。 可是转眼之间,本来对我温柔照顾的竹马,却变成了死对头那边的人了。 世事无常,更是嘲弄。 “之前就导致国库空虚,兵力大损,这样着实不是一个好提议。” 绪景阳没抬头看我,而是不亢不卑的说道。 所有的话说的都是头头是道的,举出不少的例子。 但是围绕的中心问题还是一个。 就是关于这次带兵攻打的事情,他坚决反对。 而跟在他身后的人,也是同样的坚决。 我看着这样子,又好笑又生气。 大概也只有跟我对着干的时候,这几个朝臣才会齐心协力的,达成一样的目标。 “好好好,左相不如说说。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应当如何?” 我下巴高昂。 垂眼看着他,语气也更加的锋锐,“那战死边疆的人呢,你有想过如何跟他们交代?国土被侵占,忍气吞声就是交代?左相可真是难得的好脾气。” “也怨不得本宫的皇叔会极力的举荐你,还真是投了脾气了。” 我字字锋锐。 但是绪景阳依旧是微微的弯腰,满是恭敬。 他的礼数上我找不出来任何的问题,但是他身上却明显的没有那种真正的恭敬和卑微。 “臣还是觉得长公主的做法欠缺考虑,只是一时任性冲动的这么做的话,只会导致生灵涂炭,并且胜算也不是很大,伤民伤财,才是对天下的人不负责。”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可是每个字却也是很清楚。 用我最熟悉的声音,顶着我最熟悉的脸,说出来这样的话。 我深呼了口气,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左相似乎不是很喜欢本宫?” 我往前走了几步,满是逼问。 若不是这边还有其他人的话,我甚至想要直接的问清楚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我跟他之间才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手上还带着当初他用线绳编的手环。 “臣不敢。” 绪景阳面色不变。 我摘下手环,扔到他的身上来,冷笑道:“那是因为什么,才让左相处处跟本宫作对,我还当本宫是哪里惹的左相不高兴了。” 手环落在地上。 绪景阳甚至看都没看,眼波平淡无奇。 似乎只是个普通的被我发脾气扔到地上的玩意而已,根本不是有特殊意义的。 那一瞬间,失望涌上。 胸腔处涌上来的情绪更加的浓烈,我强行的压住,才没当众给他一巴掌。 “好,好的很。” 不等他回答,我冷笑的说道,从他身边目不斜视的经过。 那些大臣还妄想拦着我,被我身边的人拦住。 “想留着这顶乌纱帽的话,最好掂量一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我顿住脚步,冷冷的回头看着那几个大臣。 有执拗的,依旧是不甘心的反抗,“这件事定然不能草率,皇上呢,臣希望能听到皇上定夺,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生灵涂炭啊。” 说话的是一个言官。 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也不忘记探出头来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