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还能是怎么回事。 要说三皇子与宸贵妃之间的母子之情,那可算了吧。 皇族子弟,亲缘淡薄。 皇后不是什么好鸟,宸贵妃自然也不是。 宸贵妃暴毙时,三皇子强烈要求严查,若说没有人在背后怂恿,在场之人恐怕都不会信。 而当时身陷怀疑之境的秦宗儒,要想转移掉伏烈的注意力,让宸贵妃暴毙案闹大便可以了。 而能让这件事闹大的,三皇子是第一人选。 更何况,当时的伏年只有十五岁,还是个少年人,秦宗儒几句话就能把他玩的团团转。 而伏年自然也不是没有心机,他母妃死了,朝中又没有多少人支持,秦宗儒一出现,可不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于是两人做交易,伏年帮秦宗儒转移伏烈的注意力,秦宗儒帮伏年争夺帝位。 这也就是为什么宸贵妃暴毙了,三皇子却还要举办生日宴的原因。 当年那晚生日宴上一环扣一环,伏年当然没那么多心机,但他背后若是有秦宗儒的话,那一切便可讲的通了。 秦宗儒帮伏年设计拿下苏酒,用苏酒引诱伏烈过去,错过对皇宫的救援。 就算伏烈不去救苏酒,转身去阻拦伏年逼宫,那么苏酒一死,苏良必然不答应,那伏烈就会与苏良交恶。 苏良是国之利器,大昭的战神,伏烈与他交恶,那么就算伏烈得了皇位,苏良起兵造反,那伏烈必然也是没有好结局。 所以如果不是苏酒太变态,伏烈早先布下防卫,或许那一晚之后大昭是何种境地还真未可知。 当然,还有先帝昭元帝的死。 本来,昭元帝只是勤于政务,缺少休息,心力交瘁而已,休息一段时间自然就会没事。 可当时,先是苏地官员贪赃枉法,伏烈带伤归来,又是朝中秦宗儒出言袒护当时的吏部左侍郎张夫义,昭武帝大怒,气血攻心,之后,又是宸贵妃暴毙,昭武帝再度受刺激晕过去。 这几度下来,本就不好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 之后,边境突发战事,伏烈焦头烂额,又是伏年逼宫,昭武帝又是大怒。 更何况,伏年还在昭武帝床前多次辱骂昭武帝,昭武帝气急攻心,本就强弩之末的身体也就在伏年的刺激之下,一命呜呼。 所以若深究起来昭武帝是怎么死的,那只有一个答案。 被伏年气死的。 伏烈每每想起那段时间,总有一种有人在背后掌控着一切的感觉。 但伏年逼宫失败之后,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若不是他重生归来留有后手,怕是大昭现在已是改名换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今已尽是明了。 …… 碧荷和云翠被带了下去。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众人皆深深埋着头,只盯着自己脚下那一亩三分地。 头顶上昭武帝威严的目光淡淡扫过,在场众人便更缩了缩自己,像是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真是一出大戏。 还是一部夹杂着情.色的陈年大戏。 “秦宗儒,你可知罪?” 众人安静如鸡。 秦宗儒跪在地面上,脸色苍白,却是再说不出喊冤的话。 云翠可以说是他用得最趁手的一把刀。 她痴迷于他,爱慕于他,恨不得把他当作她的神明,每次欢好时,她都像是朝拜一般。 秦宗儒当时就觉得,云翠已经成为他最为忠心的性~仆。 却没想到,最终竟然还是他最相信的人,给了他一记重击。 秦宗儒di垂着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昭武帝,既然你非要我死,那你也别想好过! 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必定让你刻骨铭心! …… 秦宗儒下了死牢。 只待边疆平定,皇后归来,便可当着大昭所有百姓的面,将其罪行公之于众,并斩首示众。 边疆,遂城。 苏酒派傅陉等人去收拾遂城,然后召回被赶走的百姓,重建遂城。 兵民一起努力,但众人心情都十分沉重。 战斗,打仗,最终受苦的,都是百姓。 苏酒站在遂城的城墙上,望着城内一片重建盛景,叹了口气。 古来征战几人还。 苏酒转身,望向战北河上一片茫茫白雾,心中思索着冰层何时融化。 她盯着冰面,盯了许久,突然神色一凛。 冰面那边,似乎有什么东西! 苏酒挥手招来傅陉。 “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傅陉定睛一瞧,神色骤然变化。 “是胡兵!他们没有回去!……不对,他们是找来了救兵!” 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凝重。 傅陉突然急匆匆地往城下跑:“将军,我先去通知百姓撤离!” 苏酒回过身继续望着被大雾掩映的胡兵军营,心生谨慎。 胡人这一次恐怕是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这时,城下忽然有士兵喊她:“将军!您有信!” 苏酒眉头一松,连忙走过去下了城墙。 传信兵从包里抽出一封信递到苏酒的手中,然后笑着道:“将军莫急,将军若有想送回长安的信,三日后交与小的便是。” 苏酒爱不释手地捏了捏信封,回:“知道了,三日后来取。” 传信兵便笑着离开,给其他人送信去了。 苏酒回到营帐里,走到桌前坐下,这才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叠信纸。 这一厚沓的信,还没开始看,苏酒的脸上便泛起了笑容。 小心摊平信纸,苏酒这才细细看了起来。 伏烈一开始写的话还文绉绉的,颇有种一句话用几个字概括便罢的傲娇感,可越到后面,一句话的字数就越来越多,简直事无巨细,什么都交代了一番。 其中,伏烈还说了说朝中的现况,说秦宗儒这个老狐狸已经被他拿住了,下了大狱,现在就等她回去,跟他一起见证。 苏酒越看唇角的笑便越落不下来。 只是看完了信之后,她又想到刚才在城墙上看到的胡兵军营,心中叹了一口气。 想了想,她铺开干净的信纸,提起狼毫,在砚台里蘸饱了墨,神色黯然唇角含笑落笔。 洋洋洒洒五百多字一气呵成。 苏酒拿起信纸,轻柔地吹了吹上面的墨水,将其摊放在桌面上晾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