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消息的当天夜里，她就翻进了涂府。　　 涂诏现在说是知州，但因为涂清予的出事儿，他并没有搬进定州的知州府。　　 现在一家人还住在原来府里没有烧毁的地方。　　 她翻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这个院子周围都是高手，大约二三十个，将院子围的密不透风的。　　 这是生怕抓不住啊，二三十个，可真是看得起她。　　 她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轻轻打开正房的门。　　 刚打开，屋子里就亮起了烛火。　　 司晁坐在正堂中间，黑着一张脸，他咬牙，眼里都是寒气，“我就知道。”　　 她受到惊吓想要逃跑，门外已经站了一排的侍卫了。　　 “你知道受封嫔妃逃跑，她的家人会有什么下场吗？”司晁在她身后森森地开口。　　 涂清予顿住脚步，转过头，“你把他们怎么了？”　　 司晁站起身，已经熬到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你觉得我会把他们怎么样？”他一步步靠近，“嗯？你可真大胆啊，说是死生不复相见，便真的想着假死脱身。”　　 “我便这么让你看不上眼吗？”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都是痛苦。　　 想要伸手抱人，又怕她实在反应大，努力克制着。　　 她并不回答这话，只是问：“我的父母在哪？”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都是我的错，你要罚就罚我一个人，是我自作主张，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说话间，她的眼泪已经下来了。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家里人没有事儿，被好好的养着呢。　　 司晁并没有动他们半点。　　 除了一个想要趁着她出事儿，对司晁投怀送抱的涂清雪。　　 两天前，涂家涂清予的院子。　　 自从涂清予出事儿后，司晁就时常待在这儿。　　 企图从她生活过的地方，拼凑出一个更加完整的人来。　　 她的另外一面，她的生活习惯，她的想法等等。　　 涂清雪来的时候，他正对着那缸五彩斑斓的鱼发呆。　　 “那是兄长送清予妹妹的。”她一身雪白，只有头上戴着淡蓝色的珠钗。　　 脸上的妆容都是照着涂清予画的，她提着裙子走进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有个角度，是挺像涂清予的。　　 可司晁也只是一瞬间的怔愣，太久没有睡觉了，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了。　　 一瞬间后，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涂清雪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向前，柔柔一拜，“陛下，您千万不要太过伤心了，妹妹不能服侍左右，是她没有福气，我……啊！”　　 她话还没有说完，司晁就一脚踹过去了。　　 “皇上？！”她吃痛地捂住自己的肚子，震惊抬头。　　 “你妹妹还没死呢，你穿什么白！”他没有感情的眼睛里像是淬了冰。　　 自小在宫里长大，他会看出涂清雪这是什么意思吗？　　 “圣上，臣女、臣女就是……”　　 司晁弯腰，伸手掐着她的下颌，“想替你妹妹照顾朕？”　　 “是、是……”　　 “你不是喜欢那个张姓书生？”　　 “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如何、如何算是喜欢？”　　 她确实喜欢张建仁，可再喜欢，也没有权势在重要。　　 张建仁只是一个小小秀才，即便再喜欢，也比不过权势。　　 她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没有皇上，她也不会想着去嫁给张建人。　　 除非他考中进士，不然她好好的官家子弟不嫁，嫁什么穷秀才。　　 “你与朕便不是一面之缘吗？”　　 “不是，那次在河边，后来宴会上，再后来，在崖上，圣上英明神武，臣女早就仰慕多时。　　 只求、只求在圣上身边，哪怕为奴为婢，臣女也愿意。”　　 说完这话的时候，她的眼角甚至出现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他的眼中却始终只有嘲讽。　　 见她的眼泪下来，他连忙松开手，拿出手帕，像是擦什么脏东西一样，仔细将手擦了个遍。　　 之后沉声开口，“来人。”　　 “在。”　　 “将她拖下去，好好看着。”　　 “是。”　　 直到现在，涂清雪也依旧被关在柴房里。　　 “罚你？”司晁看着她绝美倔强的美容，轻声开口，“我怎么舍得……”　　 “你的父母没事儿，这次便罢了，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他叹了口气，伸出手去，缓缓揽上了她的腰，“只要你好好待在我的身边，我便不计较那些。”　　 她像是在思考，又像是考虑到家里人，并没有挣扎。　　 两个人就这样，算是默认了这件事情。　　 翌日一早，涂王氏和涂诏、涂清露、涂喻之等人就被带来和她见面了。　　 涂王氏一把抱住人，“还好，还好你没事儿，若不然，娘可该怎么活啊！”　　 “你这也太过鲁莽了，万一……”涂诏也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涂王是打断了。　　 “没有万一。”涂王氏瞪着他，“我的予儿，一定会长命百岁，一世安康的。”　　 叙了一会旧，涂家人确定她真的没事儿之后，又有人来带他们走了。　　 再次见到司晁，他的精神状态明显好多了。　　 “咱们明日便启程回京，你这还有什么要带的，便让侍女一并收拾了吧。”　　 她本不想说话，可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这么快？”　　 “是。”他垂下眼，“南巡巡完了，自然要早点回去。”　　 他实在是怕夜长梦多，还是要早点将人带回去的好。　　 离别前，她身边带上了从小伺候自己长大的四个贴身侍女和李嬷嬷。　　 涂王氏给她塞了一沓的银票，怕是把家里都掏空了。　　 她几番推辞，眼见涂王氏要生气了，这才收下。　　 从郁林府到京城原是要一个半月的路程的，司晁愣是让人赶路，将这时间缩短到了一个月。　　 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交流，司晁也明白她还在生气。　　 只事无巨细地看着她的饮食，并没有过多的强迫。　　 到了宫门口，文武百官和后宫众人早就在等着了。　　 见过礼后，德妃第一个向前开口，“这便是新来的昭仪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