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领地上已经站满了怪物,而那些空中的怪物只看了两眼,就飞走了。 它们将这里当成了自己‘同类’的巢穴,而白寻成了这一个‘巢穴’的领头人。 自然不会再攻击他。 更何况,白寻身上也散发出和它们一样的腐烂气息来。 “可大人,既然这样,那一开始为什么不直接把她们喂怪物?”千色站在白寻旁边,心安的同时也困惑,“为何还要等他们自己内斗自己开门?” “因为想要锻造一个合适的容器,除了日复一日的改造他们的身体之外。” “更重要的则是要让他们身心枯竭,灵魂里缠满恶气,才能和这些同样满身怨恨的怪物相容。” 千色终于明白了。 所以白娘娘才会在后面得知他们内斗严重的时候,完全不加以管束! “大人。” “现在我们有了根本不畏死的军队。” 千色堂主已经能想象到母树那个女人像狗一样跪趴在自己身前的样子。 她激动的浑身战栗。 “现在就去攻打母树领地吗?” “我去联系虫族那边!” 可她刚要走。 就被白娘娘拉住了手。 “不急。” 白寻的手落在她的耳畔。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千色脸上飞上两抹红霞。 他的手穿过她的脖颈,一点点顺着背后的脊骨徘徊。 千色堂主的身子都快软了。 她伸出手,大着胆子抱住了白娘娘。 “大人~”她有满腔的爱意无处倾诉,“从大人将我救出来的时候,我就发誓,这一辈子都要跟着大人呢,只对大人一人好。” “大人,我心悦你。” 她抬起头。 尽管年岁已经不小。 可她的眼睛在看着白寻时,一如幼时的她。 清澈明亮。 只是这眼睛里慢慢引出了木屋里另一个人的身影。 千色疑惑的在眼角的余光中捕捉到了正在奋力朝着她招手的芽芽。 她神情焦急的站在窗边。 似乎是在大声的朝她喊叫着什么。 可因为木屋的禁制,她一点都听不见。 千色紧紧皱眉。 这么好的日子,芽芽真是倒胃口。 和那女人一样。 叫什么叫? 她还是被扰乱了心神,扭过头想要看清楚芽芽在喊什么。 可下一刻,那轻轻在背后撩拨的手,猛地穿进了她的胸膛。 一把握住了她滚烫又炽热的心脏。 千色浑身一震。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白寻。 白寻脸上带着笑容,这笑她曾见过的,温暖明媚,一如当时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对她伸出手说;“好孩子,别怕,跟我走吧。” 可现在。 他一手捏着他的心脏。 轻声说:“好孩子,别怕。” “为我而死吧。” 他一把扯出了千色堂主的心脏。 还用灵力封住了她胸口那巨大的空洞。 白寻对待她的样子就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她以前做梦都想被这样对待。 现如今终于得到了。 “可得小心些。”白寻轻声自语,“每一滴血都很珍贵。” “毕竟这可是世上最后一颗七生心血脉的传人了。” 千色堂主眼睛瞪的凸起,慢慢流出两道血泪来。 她拼着最后的力气扭过头。 终于看清楚了芽芽在说什么。 她说:“快跑啊!” “他想杀你!” 芽芽眼睛微红。 千色堂主突然觉得很可笑。 死到临头的,唯一为她红了眼睛的,竟然是她最讨厌的仇人之女? 芽芽已经要气疯了。 她砰砰的拍着窗口的结界。 眼看着白寻召集了一大群的怪物大军,又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把对他死心塌地的千色堂主生剥了。 她心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气在汇聚。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看清楚过自己的父亲。 “这里不是你的家吗?”她朝着白寻大喊,眼睛通红,“你为什么杀了她?” 她知道爹爹恶贯满盈,那时她曾告诉过自己。 他的恶贯满盈是因为她。 不得不做的一些事情。 她想要活下来,有一些人就必须死。 可现在爹爹的所作所为又是为了什么呢? 将子民屠杀殆尽,不,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将他们视作子民。 她其实心里也清楚爹爹的凉薄,但那只是以为爹爹眼中没有他们罢了。 可谁知道。 从一开始,爹爹就是奔着弄死他们来的。 她看着白寻像是杀鸡一样,取了一个玉盆,将千色堂主提了起来。 割开了她的喉咙,将她倒立着抬起来。 淅淅沥沥,血水不断的从喉咙里喷涌而出没入了玉盆中。 芽芽好像已经闻到了那浓郁的血腥味。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抓狂。 白寻还转过身瞧了她一眼,冲她露出一个笑容,他眉心有溅上的一滴血。 看着像一尊美的雌雄难辨的菩萨像。 等白寻将最后一滴血拿干净了。 他才满脸郑重的将东西收了起来。 从那些怪物军队中挑出了数万只。 “去吧。”他轻声说,“代我向殷念问好。” 那些怪物展翅高飞,瞬间飚出数百里地。 而白寻自己则是走进了木屋里面。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芽芽,现在只剩下我和你了,真好,是不是?” “你不喜欢这个领地的那些人。” “也不喜欢千色,我都知道。” “现在你不喜欢的人,爹爹已经都将她们处理掉了,你为什么不高兴呢?” 他看着芽芽红了的眼眶,似乎并不了解这是为什么。 “我当然不是为了那些人伤心。” “是因为你。”芽芽抿唇,“爹爹,你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恶劣上千倍,万倍,你的心呢?” 白寻笑着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芽芽的脑袋,“爹爹的心都在芽芽身上了啊。” “骗子。”芽芽却突然说,“你的心不在我身上,在母树身上。” 白寻的手蹲在了空中。 “爹爹啊。” 芽芽的手慢慢摸上了自己头顶的叶苗。 “你不让千色堂主吃那些药,是因为怕那些药污染了她的七生心,坏了你要炼制的最后一味药。” “可我呢?” “我从小开始就在吃那些药了。” “爹爹。” 芽芽露出了一个惨白的笑容。 “我是你炼制的,最完美的容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