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妇人挪开石砖后，她就径直离开了。 　　 那妇人愣了许久，等李慈欣完全看不见了，才反应过来，趴在地上磕头。 　　 “谢谢仙子！谢谢仙子！” 　　 这声“仙子”听在李慈欣耳朵里就真诚多了。 　　 这一路走来，各处都是魔修的尸体，李慈欣顺手捡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披到头上。 　　 你在高兴什么？即使你救了她又怎样，人类社会再也不会接受你了。 　　 心底一个冷漠的声音冒出，李慈欣原本上扬的嘴角拉了下来。 　　 鼠姝趴在李慈欣的肩膀上，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从脊背窜过，身上的毛迅速炸起。 　　 它警惕地四处张望，什么都没有发现，身体向李慈欣的脖颈靠得更近了。 　　 怪哉！ 　　 李慈欣感觉到了脸庞柔软的触感，轻轻拍了它两下，把刚刚的念头抛之脑后。 　　 到了。 　　 鼠姝从李慈欣的肩膀上跳下来，开始在空气中寻找恶女的气味。 　　 它唤来一群老鼠同伴，大家一起帮它打洞。 　　 李慈欣也没有闲着，她跟着这些老鼠一起把没有用的石块挪到其他地方。这里塌陷严重，清理起来也十分费时，好在她异化后没有之前那么弱小了。 　　 花了整整一天，一人多鼠，终于把废墟清理了出来。 　　 他们把废墟中人类的尸体排成一排，妖兽的尸体也排成一排。 　　 李慈欣一眼扫去没有从里面找到赵姓男子。 　　 难道他逃出去了？ 　　 鼠姝仔细嗅这些人身上的气味，观察他们身上的衣着，从而确定哪一个是它的仇人恶女。 　　 “黑蛟掏了她的心脏，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李慈欣建议。 　　 鼠姝认真点头。 　　 李慈欣并没有和鼠姝一起寻找，她对于这些无辜死去的生命，心存愧疚。 　　 当时她明明有能力把他们救下，但她却非要给他们希望后再让他们绝望。 　　 她被黑蛟的记忆影响，恶念占据了她全部心神——她经历了痛苦的换丹，别人凭什么能这么简单就活下来？ 　　 黑色的鳞片在她的面颊上攀爬覆盖，原本小巧的双角逐渐增长变得狰狞。 　　 李慈欣抬头望天，轻轻闭上双眼，寒冷的雨水让她慢慢平静，双角和鳞片再次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左眼眶中的竖瞳转动，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冒出：他们并没有完全死亡，生灵断气的七天内，魂魄还停留在躯壳内。蛟族有一功法，可以给他们换个新躯壳，这样他们就能活下来了。 　　 他们不该死的，最起码不该这么早就死，不是吗？ 　　 李慈欣左爪起势，一个繁杂的印在她指尖流转，冰蓝色的妖力从印中射出形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覆盖在这些尸体上。 　　 晶莹的光点从尸体上升起，被一个个收拢进网中。 　　 她再次轻轻一抓，妖力编织的大网飞入竖瞳。 　　 李慈欣左爪轻轻一抬，手指间凝聚出一种繁复的符文，冰蓝色的妖力在指尖流转。她凝神一吐，那妖力如一股涌动的寒流喷涌而出，瞬间形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恢宏无比，覆盖在那些尸体上。 　　 尸体内升腾起晶莹的光点，宛如无数闪烁的星辰，被一一收入这张弥漫妖力的大网之中。 　　 她眸光如冰，再度轻轻一抓，那由妖力编织而成的大网在收拢，最终飞入她那只森冷的竖瞳之中，仿若星辰坠入深潭。 　　 鼠姝瞪大眼睛，满脸都是崇拜。 　　 这不就是它向往的强者风采？想当初，这姑娘和它一样，是个平凡的生灵，不过几日，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如果变强的代价是变丑，它一定要大喊—— 　　 它愿意！ 　　 收取了这里所有生灵的魂魄，李慈欣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恶女的尸体。 　　 “那具就是恶女。” 　　 她指了指其中一具半个额头都被碎石砸烂的尸体。 　　 但其中，还是没有姓赵的。也许，他是真的还活着。 　　 想到这，她的心中得到些许安慰。 　　 鼠姝回神，飞奔过去确认。 　　 确实是她，是恶女的味道，左手臂内侧有一颗红色的痣，这也没错！ 　　 它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它的心情很复杂，既恨又怕，既恐惧又兴奋。 　　 爹娘，我终于为我们一家报仇了！ 　　 它感觉血液在身体内翻滚，激荡的情绪让它忍不住仰天长啸。 　　 褐色的妖力笼罩了它全身，把它包裹成一团棕黄的球体，不一会棕黄色的球体猛然爆炸开来，它的身体缩小了许多。 　　 “太好了！我突破了！”一道小女娃娃的奶音从她口中传出。紧接着，她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我，能说话了！” 　　 她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中充满了疑惑：“可我就算突破也只在锻体境，怎么可能会说话呢？” 　　 黑蛟的记忆里，妖兽的修炼分为聚灵、通智、锻体、炼骨、妖丹、化形、凝魄、妖将、妖王、破虚、渡劫几个境界。 　　 妖兽自主吸收日月精华进行修炼，看似要比人修简单，实际它们的起点要比人修低得多。 　　 妖兽只有开启了灵智，才会有自我意识，就是大老鼠还未进入锻体时的境界，就算是进入了锻体境，肉身得到强化，也才勉强赶上练气期的修士。 　　 而妖兽想要开口说话，则是要先凝聚妖丹。只有凝聚了妖丹才算正式进入大道修行。 　　 像大老鼠这样妖丹前就开口说话的，也不是没有，一般要么种族传承十分厉害，要么吃了化形丹，还有一种情况概率比较小，那就是开智后极其聪慧自己学会了。 　　 不管怎么说，这对大老鼠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不错，以后我们交流就方便多了。”李慈欣由衷地为她高兴。 　　 鼠姝也十分兴奋，叽叽喳喳围着李慈欣说个不停。 　　 她的伙伴们纷纷围着她绕圈圈，像是在为她举行庆贺的仪式。 　　 “我叫鼠姝，以后我们就是同行的道友了，请多指教。”她站到一个距离李慈欣面部最近的位置，向李慈欣抱拳行礼。 　　 李慈欣弯腰，面部与鼠姝持平，同样行了一个生疏道家的抱拳礼：“李慈欣，往后就请鼠姝道友多多指教。” 　　 一人一鼠相视而笑。 　　 突然，李慈欣眼前一黑，紧接着腰上一紧，腾空而起，似是被人扛到了肩上。 　　 她剧烈挣扎，才发现是被人套了麻袋！ 　　 “抓住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得意地大笑。 　　 紧接着许多人围了上来：“大哥威武！这次哥几个在这源镇折损了不少人手，多抓些人卖出去，也好弥补一下我们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