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盛脸上似乎依旧带着笑意,只是这笑意假得很。 “阿囍,你最懂事,只有你最了解褚鸢,也只有你才帮得上我” 阿囍早收了笑意,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可是尊上……” “阿囍”云盛收了那副柔情似水的语气,变得冷冰冰的“难道你想忤逆我?” 阿囍吓得不敢说话,云盛可不会哄她,自己再耍小性子只怕人头落地。 “我明白了,尊上”眼看云盛快要生气,阿囍只好应下。 “我回好好盯着褚鸢的,不给尊上添麻烦”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魔尊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快一点可能一年,慢一点可能五年?十年?永远不回来也不好说。 这一别,阿囍很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魔尊了。 魔尊可管不了阿囍的小心思,却还故作体恤地帮阿囍摘下头顶沾着的一片枯叶。 “我就知道,阿囍最听话了” 阿囍挤出一丝笑来,一行清泪划过脸颊,萧瑟落寞。 “是,尊上” 魔尊掌心灼热,只可惜,这样宽厚的手掌,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孟忱叹了口气。 明明魔尊对阿囍不算太好,可偏偏阿囍就是吃魔尊衣冠禽兽这一套,被迷得七荤八素。 “师尊,你说魔尊怎么不找个别人来看着,非要找阿囍”云祁问道。 “谁都可以看着褚鸢”孟忱答道“但我猜,是魔尊不想让阿囍继续留在他身边了,大概是看出来阿囍对他有感情” 两人沉默无言,看着魔尊回了屋里。 阿囍坐在书房外的台阶上,小声哭泣。 这孩子也是可怜,这么小的年纪,被魔尊耍得团团转不说,还被丢在人生地不熟的人界,守着个褚鸢。 明明阿囍是个活泼开朗的性格,魔尊却让她天天自己待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况且魔尊本人实在阴险,明明每天笑呵呵的,所作所为却实在令人脊背发凉,说是笑面虎也不为过。 不敢想象,有朝一日褚鸢知道自己无比信任的枕边人,竟是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魔尊,将会作何感想。 阿囍熬了一夜,云盛本人似乎也睡得不好,第二天顶着个大黑眼圈起床。 “鸢儿”云盛冷不丁喊道。 “怎么了”褚鸢抬头,对上云盛幽深的双眸。 “没事”云盛突然笑了,又是那副温柔的,亲和的笑“想喊喊你” 褚鸢搂住云盛的腰身,云盛的大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褚鸢的背。 “鸢儿,我要出去一趟” 褚鸢的脸埋在云盛紧实的胸膛。 “嗯”褚鸢应了一声“是出去卖画吗?什么时候回来” 云盛笑了笑“我家里出了变故,要我回去一趟,不知道会走多久” 褚鸢只觉得自己一颗燥热的心瞬间冷却下来,屋子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为什么要走?怎么这么突然”褚鸢坐起身,眼睛直勾勾看着云盛。 “你家里不是没什么人了么,现在又有什么事?我可以和你一起走,我不想自己一个人” 云盛笑了笑。 “昨天忘记和你说了,是家里的远房表亲,昨天在外面看见我时说的,要我过去一趟” 褚鸢脸上带着质疑“什么表亲啊?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况且既然是远房亲戚,非要你去干什么” 这一连串的问题给云盛砸得头昏脑涨。 “是远房亲戚离世,他在我小时候很照顾我的”云盛耐心解释道。 “他没什么亲人,离世前一定要我过去” 褚鸢听进去些,却依旧闷闷不乐。 “那带上我,一起去,不行么” 云盛顿了顿。 “不是我不想带着你,只是此行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带着你实在怕你吃苦” 云盛又温声补充“况且,我很快就能回来,何必急这一时” 褚鸢面色缓和了几分。 “那好吧,那你答应我,一定尽快回来” 云盛带着轻浅的笑答应了褚鸢。 “你放心,我一定尽早” 褚鸢点了点头。 “说话算话啊,我在家等着你” “早点回来!” 云盛能不能早点回来不知道,褚鸢可是老老实实在家等了一个月。 孟忱与云祁百无聊赖,褚鸢自己在家的日子太无聊,无聊到阿囍也待不住。 魔尊在时,阿囍尚且忍不住跑出去玩,现在魔尊不在了,阿囍更放飞自我,成天不回家。 孟忱与云祁也只好跟着阿囍四处乱转。 自从那日在街上,看见西域来的美男子,阿囍再也耐不住寂寞,不做伤心人,潇洒只一生。 说走就走,去西域找只一面之缘的美男,阿囍勇敢追爱。 孟忱也跟着大饱眼福。 西域男子生得俊美非凡,鼻梁高挺眼窝深邃,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充满磁性,加上身材健硕,让人无比着迷。 阿囍结结实实在西域玩了七月有余,也得亏魔尊归期尚且遥遥无期,没人发现她。 随后阿囍便被巧言令色的西域美男结结实实骗了几百两白银,还撞见心爱的美男于一壮汉帐下承欢,实在又气又恼又恶心,干脆将这两人斩于床上,血溅当场。 阿囍又被男人伤了一回,玩也玩不尽兴,乐也乐不起来,干脆回去看看褚鸢怎么样了。 不看不知道,阿囍一别几个月,褚鸢竟已大了肚子,怀上了魔尊的孩子。 孟忱连连叹气。 褚鸢毕竟出自名门,对魔族恨之入骨,可现在却怀上了魔尊的孩子,实在世事无常。 照理说,母亲都该爱孩子的,可褚鸢的孩子生下来,真说不准褚鸢会不会喜欢他,一把火烧死他也不好说。 阿囍也惊呆了,心知自己贪玩坏事,只好尽可能补救,向魔尊修书一封,阐明事实。 书信的内容自然没有自己去西域玩了一通,只说褚鸢怀了孩子,魔尊要不要过来看看。 心里还是很激动的,毕竟可以见到魔尊了,毕竟虎毒不食子,魔尊再怎么薄情,总该来看看自己的孩子。 谁知魔尊压根没有过来的意思。 回信足足拖了半个月,魔尊只冷冰冰告诉阿囍让她自行解决。 阿囍热腾腾一颗心又被泼了一盆凉水。 魔尊本就不堪托付,阿囍现下也总算认清现实。 魔尊压根不想理她俩,分明想放任两人自生自灭,自己只不过是一颗废棋,没人管她俩的死活。 阿囍日日消沉无比。 更消沉的是褚鸢,日日盼,夜夜盼,眼看肚子一天天变大,一个小生命诞生在她身体里,一天天变得清晰,甚至能感受到孩子的动作。可自己深爱的夫君却不知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褚鸢本以为她的少年郎最多走一两个月,谁知一等就等了将近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