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多数时候都会认为自己是身体的主人,可其实身体的变化会影响我们的神智。 比如长期经病痛折磨的病人,大多会变得脾气不好。而鳞片人大多冷血,只要长出鳞片也会变得嗜血,这点我自己深有体会,每次长出鳞来,我都会变得狂暴,而苏三月长出鳞后还会吞食魂植藤蔓,就是因为里面有点血。 游昊或者宋栖桐我可以理解,毕竟无鳞的人和鳞片人比起来,差太多了。 但对于螣蛇我却不能理解了,她转了这么大一个弯,抛弃神蛇的躯体,换了一具黑鳞人的身体,我真心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螣蛇多好啊,天生可以腾云驾雾,还可以引雷带电,她哪次不是威风得很,却换了一具这样古怪的身体。 “以后你就知道的。”螣蛇转眼看了看我们,对池子里的黑卵再也没多看一眼,慢慢隐入了建木根须之内。 白水脸色发沉的将铁链还给我,跟着猛的一挥手,原本在空气中飘荡的毒气和寒气全部涌入池子里。 那些黑卵瞬间被冻住,随着毒气涌入,里面原本跳动的胚胎停止了跳动,跟着慢慢的腐蚀成一滩黑水。 如若早就知道这些黑卵会让螣蛇有一次重生的机会,我们早就给毁了。 “她走了?”我收好铁链,静静的看着白水,虽然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可螣蛇的身份有点特殊啊。 白水点了点头,朝我苦苦一笑道:“真不明白她们到底想要什么,不死不灭还不满足。” 帅哥引了把火将那些骨头残渣给烧掉,又将硫磺石掏出来雕符纹:“她那具蛇骨不是还在你这里吗?等老陈回来,让他利用一下,别浪费。” 一说到这个,我连忙问帅哥什么叫“共神”,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啊。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巫术,我也只是听武罗讲过一次。别看上古时期人少,可你听白水说的就知道,里面鳞片人、神蛇异蛇、各种神灵神兽都以武力见称,十分残暴,说不定哪天出去,半道就被别的东西当食物给吃了。所以为了血脉传承,就有了这个巫术。由下一代中的佼佼者用共神将自身或者某部份东西祭祀给长者,增强对方的能力确保种族强盛。可如若长者死后,祭祀的这位的神魂就可以从长者体内重生而出,或者他的神魂会脱离到族里早就准备好的肉身上,反正就是能继承长者的实力,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帅哥说得含糊,却指了指白水道:“估计他也是知道这个巫术的,只不过太过血腥吧,因为共神也会共身,重生时跟刚才螣蛇从那只赤鱬里出来一样,血肉模糊。可这种法子,却更好的保存了种族的传承,以前很多种族都在用。但唯一古怪的是,两条螣蛇都是神魂还能这样子,就证明神蛇血脉的强大了。” “那蛇卵呢?”螣蛇重生这件事情太过诡异啊,她不是一直被困吗?怎么还会有蛇卵?孩子爹是谁啊? 见我们双眼都勾着他,白水脸色更沉了:“母蛇不交配也会产卵,你们不知道?” 我跟帅哥老实的摇头,这种冷门知识确实不知道哈。 “就跟鸡一样哈。”帅哥哈哈笑着圆场,可话一出,白水的脸更冷了。 将神蛇比作鸡,就算白水恨不得吞了螣蛇,也不堪这样的比谕吧。 帅哥求助般的看着我,我抽了抽鼻子,低头挑硫磺石去了。 白水大神这两天绝对都不利他,昨天老螣蛇被吞食了,今天在金鸡岭被家里有矿的帅哥打击了,回来的时候却又碰到螣蛇以极奇诡异的法子复生了,还是因为老螣蛇死了才这样的,这起落太大,换成谁都受不了吧。 “娲祖是个女身,造成两条神蛇后,对我娘颇有偏爱,一直将她带着身边,所以我娘从实力上来讲比老螣蛇强上一些。她们去补天的时候,我跟白思都还小,但在姐姐们教导白思时,听过一点。神蛇血脉里,母蛇不交配也能凝聚精气产下蛇卵,但这种蛇卵并不是用来传承血脉的,而是一个跟凤凰一般涅槃重生的法子。”白水沉叹了叹气,伸手握住我的左手腕,慢慢的引来白思。 他低头抚着白思的蛇骨,沉声道:“所有母神蛇在成年后,会先行闭关产下蛇卵藏好,以防万一。可……” 后面的他没有说,但我也知道,伸手握住他的手,将白思接过来放在我手腕上缠好:“等生下蛇胎,看有没有法子让白思长出血肉吧。” 白水前面所有的神蛇都没有活着的,也没有跟螣蛇一样重生的,也就是说,上头的姐姐们全部没有成年的。 “我们得到天帝之宝时毕丽红那粒巫蛇眼看到了鳞片人剐肉制肉咒,螣蛇又是因为感应到肉咒才从地府出来重生的,看样子这天帝之宝要想办法破解。”我瞪着帅哥,顺道将话题岔开。 他摸了摸鼻子,闷头画着符纹,坚决不肯开口。 白水却朝我笑了笑,表示他没事,只是轻声道:“山鬼一族向来超然事外,就算去找她,也不会说的。” 我没有吭声,就算她不说,我们也得试试吧。 现在我手里没有沉吟刀,如若白水不在,应对螣蛇就比较麻烦了,她现在实力大涨,而且那个赤鱬加神蛇卵也不知道会是个啥子样。 而那天帝之宝既然是杀死螣蛇肉身的法宝,早日破解也让我有点安全感啊。 等我跟帅哥将所有硫磺石画上符纹,白水将剩下的研磨成粉递给我道:“防虫的。” “你这是借花献佛啊!”帅哥嘴快,一说完连忙抱着那些画好符纹的硫磺石到门口等我们。 等出了密室,我看着那涌动的根须:“以前老螣蛇虽然被建木根须困住,却一直未能进这间密室,螣蛇虽是借蛇卵重生,但神魂能进来,是不是?” “她跟老螣蛇不同。”白水搂着我上去,沉声道:“这间密室我们一直没找到什么,她突然离开,肯定也是没有找想要的东西的,而且她离开后,也进不来了。” 这样的话,我倒是放心了一点。 泰龙村那阴生木的大阵里,就算是大白天也是阴风阵阵,吹得地上的灰尘乱转。 帅哥将画了符纹的硫磺石给我和白水,告诉我们要埋在阴生木下面的哪个方位。 巫术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所有的阴生木排得也并不整齐,有的两根之间隔得很近,有的两根之间几乎差了半里路,帅哥在这阵里也来来去去几回了,估计昨晚也想了一晚,安排起来倒也顺畅。 只是古怪的是,有的硫磺石要埋在帅哥所指阴生木的东南地底,有的要绑在指定阴生木的西面,居然还有要放在阴生木桩的顶上去的。 对于巫术我总算有了新的认识,放在顶上的和埋地底的都由白水去,我就专门负责绑木桩子上的。 可就算是绑桩子上,也不一样,比如有的要离地三尺三,有的要用我的手离地跨九下的距离绑上,也有的是拿着帅哥的鞋子比十几脚长的高度,反正各种古怪。 如果不是知道帅哥巫术强,我捏着那只臭鞋子绝对会直接拍他脸上。 怪不得巫术传承会慢慢消失,这些东西说出去都没人信啊。 等我用帅哥给的草绳绑好硫磺石,白水挖地的和放顶上的都好了,帅哥也不拿罗盘,就一只脚穿着袜子在空旷的泰龙村走了一遍,指着两个画好的地方,让我和白水站好,不要乱动,更不用引动气机和符纹。 他自己倒是站在我们中间,跟着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只断手。 那绝对是一个死尸的断手,因为已然开始腐烂了,帅哥拿着那只断手朝着半空中一扔,突然沉喝一声:“哎呀……” 这声音如同女子娇嗔,尾音拉得老长。 可就在他这一声起,却听到铜铃声立马起,所有绑在木桩之上的红绳朝着飘荡了起来。 帅哥让我站在阵里别动,因为我身上有龙种蛇胎,生机旺,所以我站在那里就行了。 可古来这种事情向来最难,所以我干脆闭眼念着固心咒。 但那铜铃嘶嘶的声音似乎直冲脑海心底,就算念着固心咒也依旧能听到那嘶嘶的声音,还有着尖悦的叫声。 我正念着,突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跟着一只温暖的手摸到我的脸,朝我轻声道:“你是我阿娘吗?我转世难道真的是是条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