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本神(立占)手机用户输入地址: 我站在书房正中仔细地将整个屋子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画像的任何踪迹。 "会不会在爷爷房间里?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你记错了。"我转身望向孙妈。 孙妈坚定地摇头,"不可能的,这幅画自打画好就一直悬挂在老太爷的书房,自从姨太太走后,老太爷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呆在书房里怔怔地盯着这幅画看,绝对不会错的!" "孙妈你仔细瞧瞧,这屋里可还有丢什么东西?" "都在呢,原模原样的放着,就是少了那幅画。" 这不对啊,若是家里遭贼了,爷爷书房里这么些个古董字画不偷,独独拿走那副画像做什么? 我重新出了书房才发现,原本一直如影随形的顾瑾又没了踪影,当下也没做声,假装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了画像的事儿上。 "会不会是他!" 我和绿萝忽然异口同声地望向对方,然后浅笑着击掌。 "孙妈,这些钥匙除了你还有谁有?" 孙妈不解地盯着我,"老太太啊,可是??"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也怪,自打老太太走后她这钥匙我还真就没瞧见过,我原以为她是交给您了。" 这下我的推测基本就可以肯定了。 虽然不知道慕正宇为什么拿走那幅画,但这姨太太的鬼魂绝对是因为那副画才惹出来的。 慕正宇这一家子,果然都有作死的本能。 "去把二爷叫到客厅来吧。" 孙妈颔首,往慕正宇那屋走去。 慕正宇一口咬定说自己没碰那幅画。 绿萝悄悄地拔了小葫芦的塞,小宝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不一会儿,他左手提着画像右手拎着一大串老式铜钥匙走了进来。 孙妈吓得只差没瘫坐在地上,在她眼里估计看到的就是这副诡异的画像和一串钥匙在空气中朝我们飘来,若不是边儿上还有绿萝在场,她这会儿肯定好不了。 慕正宇直接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指着那幅画最终却什么话也没说,他若是开口,就等于承认自己擅自拿了这东西并且偷了奶奶的钥匙。 小宝老老实实地将那串钥匙递到我手里,并将那幅画规规整整地摆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这才又重新钻回了葫芦里。 画像上的背景便是那颗大树,那身着大红旗袍的姨太太正懒懒地倚在躺椅上,眉目间蹙起的是淡淡的伤感,那天的背景似乎格外阴沉,衬得画像压抑着一股子浓重的沉霾。 一眼望去,非黑既红。 "她呢?"我将这幅画细细地琢磨了个来回,愣是没瞧出半点儿不寻常之处。 绿萝掏出一张黄符往画像中那女人的脸上一贴,沉声道:"还在这屋子的某个角落。" 我立马起身跟在绿萝身后。 得尽快找她出来,收也好劝也好,必须快速解决,不然只怕传出去会坏了我们慕家的名声,毕竟闹鬼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件极其忌讳的事情。 在路过慕晓晓房间时。远远地便听见一阵柔媚销魂的暧昧声,其声线之优美堪比岛国动作片女主角,叫我这等已为人妇的都忍不住面红耳赤、甘拜下风。 我不由得抿了唇,刻意回头扫了一眼慕正宇,后者的脸色就跟翻了染缸似的,五颜六色,特别精彩。 慕晓晓房间的门并没有合上,约摸开了一掌宽的距离,也不知是不是方才急着办事儿没顾得上,某圈儿的人就是前卫,一点儿都不介意当众表演活春宫,还一脸行为艺术般的享受。 我本打算上前替她合上这门,毕竟这是在慕家,如今来来往往多了这么些家丁,传出去可就是败名声的事儿。 谁知却在不经意间,瞥见那一直背对着我辛勤耕作的男人的背影。格外修长匀称的身材,如玉脂一般细腻光洁的肌肤。 似乎,特别熟悉! 我的脑子蓦地乱作一团,尤其是在听到那男子熟悉的低吼声后,嗡地一声便炸开了! 他! 他是! 我不由自主地身形一晃,继而用力地攥紧拳头,任由尖锐的指甲狠狠地扎进手心儿,这才换取稍稍的冷静。 勾着手指,轻轻地带上了门。 这时候若是发作,恐怕丢人的就不止屋里那两个了。 原来他起先的淡漠只是做给我看看而已的。 绿萝见我脸色不大好,忍不住凑上前,好在她什么也没看到。 "简直不像话!"慕正宇身为慕晓晓的父亲,若是不这么咆哮两句,估计传出去会被别人指责是家教不严,然而事实上这也是无事无补。 孙妈站在一旁没有吱声儿,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是满满的嘲讽。 "啊--"偏院儿忽地传来一阵女人的尖叫。 我赶忙收起所有思绪。拔腿便往楼下冲,本就是这么个关头,可别再出什么事儿了。 其实偏院儿后边是一座别苑,面积不比我们现在所住的正院小,只是两院间的那扇朱红大门从来都是锁着的,故而这偏院儿也就没了作用,孙妈前段时间说要准备过年的腊鸡鸭,这不买了十数只来养在偏院儿到现在也还没来得及宰。 别苑的影壁上溅了一大摊子血,地上也有一些湿濡的血迹,几只鸡鸭被随意丢弃在地,已经完全死透,羽毛飞了一地。 方才失声惊叫的正是小夏,此时她正一脸苍白地指着地上那些死鸡死鸭,因为恐惧颤抖的唇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血色。 "孙妈,帮我准备些东西,今晚我便开坛做法,既然这孽畜不懂事儿就别怪我到时候不讲情面了!"绿萝说话间从布袋中掏出便签刷刷地列了一行清单。 "害怕的可以先放假回家,工资照发,等这事儿处理好了孙妈会联系你们。" 听了我这话,除了老陈,其余几个年轻人纷纷要求请假。 这也是情理之中,人家拿你工资帮你工作并不代表要卖命给你。 我甩甩手,他们便全都跟着孙妈出去了。 老陈帮着绿萝在前院布置坛桌,我有些疲惫地寻了一把椅子坐下。 事儿,可真多。 绿萝宰了大公鸡,屏退了一切闲杂人等,这才一本正经地举着金钱剑步罡踏斗。 原本朗朗晴空顿时乌云密布,阵阵阴风吹得人毛骨悚然。 空荡荡的院中竟蓦地多出一把老旧的竹躺椅,迎着凛冽的风,正咿咿呀呀地摇摆着。 "小道姑,你未免也欺人太甚!"空气中尖厉的女声骤然响起,低旋的风呜呜作响,吹得庭院中的树秃了枝桠,那散落的叶竟在原地形成一道纤瘦的人形,向着我们缓缓走来。 每一步,都是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噔噔"的,仿佛踩在心间儿上。 绿萝一手摇着三清铃,一手高举金钱剑,按说这几十年的鬼,她是不在话下的。 就在绿萝搁下三清铃,举剑袭向那女鬼之际,忽然从一旁的角落蹿出一道人影,直接将绿萝禁锢在了怀中。 "我不许你伤害她!" 我定睛望去,竟是我那胆小的二叔! 只见慕正宇死死地抱住绿萝,咬牙切齿地大声斥责,"这是我慕家,容不得你放肆!" "你丫的!居然敢亵渎你冰清玉洁的姑奶奶!"绿萝瞬间暴怒,抬脚狠狠地踩在他脚背上。 "啊--"慕正宇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哀嚎。 "宇儿!"那树叶聚成的人形瞬间被风吹散开来,那身着一袭大红旗袍的女子赫然玉立于院中,精致的盘发上缀着一串珍珠发箍,整个人仿佛是从画中走出一般,完全没有从前看到那些鬼物的丑陋。 她时隐时现,每一次现行都愈发靠近我们一分。 "母亲!"慕正宇一见到那女鬼便恭敬地喊道。 我不由得诧异,原来他竟能看到这女鬼。 《茅山术法》中记载,这鬼物倘若能使未开天眼着见其虚体,说明其法力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想不到这短短四十年,这姨太太竟有这样的造化。 "你竟将魂魄寄居在自己的画妖身上,当真好本事!"绿萝这么一说,我才彻底明白。 敢情这"姨太太"已经是半妖半鬼,难怪如今这般厉害。 "母亲,您快走!" 想不到这慕正宇也是个孝子,从前我倒是没发现。 "这么些年了,也该有个了断了!""姨太太"厉叫一声,纤纤玉指瞬间变得乌黑尖利,卯足了劲儿直接朝我扑来。 我本是闲适地坐在一旁打我的酱油,一时之间甚至来不及反应,"姨太太"已经狠狠地掐上了我的脖子。 "当年下毒害我,慕家的人,今天也该给个交代了!" 我当下被她掐得无法呼吸,只能被迫性地死死地张大嘴巴,仿佛一尾搁浅的鱼。 绿萝脸色惊变,一手肘砸向慕正宇,继而飞身上前,飞起一脚直接踹向那"姨太太",然而"姨太太"只是晃了晃身形,依旧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 我的大脑因为严重缺氧,依旧出现了暂时的混乱,便逐渐有趋向空白之势。 绿萝操着金钱剑在"姨太太"身上砍了好几下,那"姨太太"却没有太大反应。 金钱剑驱鬼倒是一绝,奈何眼前这位已经是半妖半鬼,根本奈何不了她。 绿萝索性一把将金钱剑甩回坛桌,转而从布袋中摸出一根四面刻有金色符咒的四棱方形乌木短棍,趁着"姨太太"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我身上,扬起手中的短木棍便朝她头上砸去。 "姨太太"挨了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这才手上一松,撒开了我,抱着脑袋不住的哀嚎,乌紫色的血液顺着她的面颊缓缓淌下,原本俏丽的面庞顿时变得狰狞起来。 "我要你们死!你们都去死吧!" "姨太太"蓦地腾空而起,伸手直直地挠向方才攻击她的绿萝,饶是绿萝速度够快,胳膊处仍然被她挠出了长长的几道抓痕,瞬间乌血直冒,等我好不容易缓过气儿来聚焦到绿萝,她的脸色已经完全发黑。 这是,中了妖毒! 只见绿萝死死地咬着下唇,快速伸指在伤口处轻点几下,勉强站立的身子微微发晃。 我双手掐诀,口念北斗大神咒,虽略显生疏,倒也不至于差错。 那"姨太太"本就是冲我而来,这会儿见绿萝已经无法对她构成阻碍,自然抛了她再次朝我袭来,乌黑的尖甲上尚沾着未曾干涸的血迹,眼瞧着便要戳向我双眸。 我不是绿萝自然不会那些个飞身腾空的本事,肚子怀着的孩子虽然与众不同却也不敢做出太大的动静,到底还是怕惊着了他,勉强往后倒退了几步,已经是完全挨着墙角。 "绿萝,那根鞭子呢!顾瑾给你的那根鞭子呢!"我忽然想起这茬儿。忙冲她大声问道。 绿萝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似乎开口说话都十分困难。 院儿里的坛桌上有法器,可是我现在根本不可能拿得到,一想起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要保护我们母子俩这会儿却无影无踪的人渣,我就气不打一出来。 "还--我--命--来--" 她伸着双臂,试图掐上我的脖子,我只能奋力急速念咒,可我们俩的差距已经显而易见,被禁锢了脖子别说念咒就是喘气儿都十分困难。 这东西以我所习得的这点儿皮毛似乎根本对她构不成伤害。 不远处的地上,那根方形短木棍格外醒目,可我根本没办法够到,一直处于回血状态的绿萝终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趴在地上慢慢朝那截短木棍爬去。 绿萝用力地伸手往前面勾着。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忽然,我浑身一松,一股子清冽自我腹中逐渐蔓延开来。缓缓渗进我浑身的脉络中。 有气无力地抬眸望着面前那"姨太太",此时她的双手依旧死死地掐在我脖子上。 扫了一圈儿四周,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好端端的,这是发生了什么? "麻??麻??"软糯的童音从我腹中传来,隔着薄薄的肚皮,却是满满的爱意。 这小家伙自从上回一次性吸食了七个古曼童的魂之后便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想不到会在我如此危机的时刻及时醒来。 脚前的地上一个白白胖胖的小身影慢慢地显现在空气中,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眨巴着,白净的肌肤泛着玉脂般细腻的光芒。 还没等小东西动手,另一道尊贵的身影也从空气中走了出来,见到那胖娃娃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一抹极为宠溺的笑容,"宝宝。" 胖娃娃一见顾瑾一溜烟儿便顺着他的大腿钻进了他怀中,粉雕玉琢的小脑袋不停地在他脸上蹭来蹭去,"爸??爸??" 好一个父子情深的场面,可怜我??却正被那女鬼掐着脖子! "你们俩真是垢了!"我深受刺激,加之方才被宝宝过继了一身精气,卯足了劲儿直接一脚踹在"姨太太"肚子上,现在肚子里没了牵挂,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 然而那"姨太太"也怪,之前还力气大得跟什么似的,这会儿却让我随意一脚便直接踢飞好几米。 我收回脚,尽量露出自己认为最温暖的笑容,"宝宝乖,那个不是爸爸,快过来妈妈这边,妈妈带你去找爸爸。" 姓顾的!你给我的这顶绿帽子我一定会双倍奉还! 宝宝看了一眼顾瑾又望了一眼我,瘪瘪嘴,最终老老实实地从他怀里爬了下来。 "这才是麻麻的好宝宝。"我一脸得逞地冲顾瑾挑着眉,有本事让别的女人给你生去! 顾瑾脸色顿时一黑,"你又哪根筋不对了?" 我搂着宝宝,白了他一眼。"你管得着儿吗?" 宝宝软软的小手轻轻地在我唇上乱抹,嘴里咿咿呀呀地胡乱说着。 我边走边轻拍着他的背脊,这小家伙还太小,得快些哄睡了让他回我腹中安眠。 约摸过了十来分钟,怀中忽地一轻,再垂眸已经没了宝宝的踪影,肚子里再次充实起来。 "老婆??" "闭嘴,我不是你老婆!"我垮下脸,好在孙妈和陈伯已经把绿萝扶回了客房,不然这大庭广众的,还真是家丑会外扬。 "老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丫的,装得还真挺像! 我连气都懒得生了,甩了个冷脸径直往楼上走去。 "老婆。"他不死心地跟上前来,拽着我的衣袖。 我用力地甩了甩,见无济于事,索性耷拉着袖子,由他吧。 "老??"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声,被我一眼狠狠地给瞪了回去,"再烦我,我毒哑你!" "老婆,我没有,你看到的人不是我。"矜贵得不可一世的人竟有一日也会低下那颗高昂的头颅。 该死的,又偷窥我的心事!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不准偷窥我的心事吗?"等我咆哮出声才猛然反应过来。 纳尼!他刚才说啥? "那个人不是我!"他又一本正经地强调了一遍,脸上似乎氤氲了淡淡的怒色,就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我不管不顾地一把推门进去,"别装了!我都看到了。" "我该说你点什么好?嗯?连自己的老公都会认错!" "怎么可能认错,就算背影有可能认错,那声音呢?声音还能听错不成!"我彻底怒了! 你偷情就偷情吧,堂堂男子汉,居然还不承认! "你就没看出来那是个鬼吗!"一贯来说话淡漠的他终于罕见地爆发了出来,"也见识了这么些个鬼了。居然还会认不出来!" "你说那是鬼,那你呢,你刚才去哪儿了?为什么独独在那个时刻消失了,现在又冒出来了!" "我刚才有事儿。"他的语气终于还是平缓了一些,"是我不好,刚才走的急没跟你打招呼,乖,别气了,你还怀着孕呢!" "怀孕怀孕,你眼里就只有你儿子是吧!" "老婆??" "那好,你说,你告诉我刚才你干嘛去了,老老实实地说出来我就不生气了。"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若是你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冥府临时有些急事儿??" 他话音未落,我已经冷冷地打断。"别说了,既然你不愿说实话,我也不想难为你去费脑编个瞎话,你出去吧,我困了,要休息了。" 眼神闪烁,语气迟疑。 摆明了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一直站在一旁也不动弹,我没再搭理他,扯了被子蒙头大睡。 说是睡,也不过是隔着一层被子自由地发呆。 就算刚才跟慕晓晓苟合的人真的不是顾瑾,可他还是在去向上对我做了保留。 我甚至不需要想便能知道他是去找画儿了,看来在他心里,哪怕是我们母子俩加起来都抵不过她的。 顾瑾,那么爱你的我,又该怎么办? 爱情,真的是注定伤害吗? 其实如果。你能坦白告诉我,你去找她了,或许我反而会释然些吧。 我知道你在窥视我的思绪,但是你沉默的,没有开口。 因为姨太太的鬼魂已经解决,原本请假离去的下人当天下午便返回了老宅,大抵是因为之前丢下雇主的愧疚,以至于晚间做活儿时显得格外起劲,将那栋老旧的宅子里里外外整理得个干干净净。 "大小姐,有个事儿,想请绿萝姑娘帮个忙。"孙妈站在一旁略显踌躇道。 "怎么了?"我准备下楼,见是孙妈便停下了脚步。 找绿萝?肯定又是跟那方面有关的事儿! "我有个远方表妹,屋里有个小女儿一直不愿意嫁,你说这成天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大闺女,好端端的居然怀孕了,一天到晚啥也不吃,人都瘦得没形儿了,这下可把她妈给急坏了,领去医院一看居然有俩月了。问她孩子是谁的吧,这孩子就只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是鬼胎?"本身自己也有过这样的类似经历,我自然也就不藏着掖着,直接说了亮话,就是不知道孙妈能否听得懂。 孙妈脸色一白,估计也是事先从亲戚那儿了解过了,"可不就是,说是这姑娘两个月前去爬山,结果回来便发起了高烧,这俩月一直病病好好的,几乎就没怎么吃过东西,更骇人的是,我听我表妹说,那闺女似乎把家里的活鸡鸭都给咬死喝了血!" 我的太阳穴顿时突突狂跳,这明显是怀了鬼胎的症状,之前在《茅山术法》中看到这章时还曾庆幸自己所怀的不是寻常鬼胎,否则我也避免不了吃生肉喝血的情况,那得是有多膈应人! 我忍不住抖了抖,甩掉一身鸡皮疙瘩,"好,待会儿我去跟绿萝说,咱们待会儿吃过晚饭便去,放心。" 孙妈握着我的手千恩万谢,这才离开。 晚饭间,我抽空将这事儿跟绿萝一说,她倒是嬉皮笑脸答应得快。 前两日下雪,屋外地面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绿萝的大吉普开得倒是稳妥,孙妈坐在副驾驶座指路,我裹着大衣倚在后座冥想。 车子一直驶到一座三层农家小楼才停下,一进院儿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我略感不适地皱了皱眉,腹中那小家伙却是上蹿下跳的兴奋得要命。 孙妈的表妹淑姨已经准备了宵夜点心,说是大晚上的还劳烦我们大老远跑这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您客气了,还是先去瞧瞧人先,你们也要早一些宽心。" 见我这样说,淑姨自然是喜上眉梢,从前请来的先生都是要好吃好喝伺候好了才肯开工,却都是些无用功。 淑姨的小女儿名叫煦珩,一听这名儿便是文绉绉的,据说还是她过世的爷爷给起的,煦珩的爷爷从前也是个半仙儿,似乎还给这小孙女留下过一只什么盒子,只是旁人从未见过。 感觉上。煦珩的爷爷应该是知情的吧。 我们进屋的时候煦珩已经睡下,估计是她妈并没告诉她我们要去的事儿,这大半夜的瞧见这么多人往她屋里挤,自然是被惊着了,立马从床上爬了上来。 "妈,你干嘛带这么多人来我屋儿!" "淑姨和孙妈先出去吧。"绿萝大约已经了然,先将两人支了出去。 这妹纸生得倒是一副好相貌,看上去没任何不妥,不似以往那些让男鬼睡了的,基本都会出现阳气不足,肤色苍白眼圈乌青的症状,只是她显得有些虚弱,估计也是长期不吃饭造成的。 看来那男鬼跟她是已经结了冥婚的,不然肯定会出现那些个排斥现象。 只是这好好儿的,这活生生的大姑娘怎么会结冥婚?而且是在家里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别怕。"我将一旁的电脑椅拉到她床畔坐下,"我们是来帮你的。" 煦珩惊讶地盯着我,"帮我?你们不是来收他的吗?" "你爱他?" "嗯,爱。" 我倒是难得见一姑娘这么一本正经地告诉我,她爱上了一只男鬼。 就冲着她这份勇气,我也非帮他们不可。 "收他?"绿萝吸了空气,仔细分辨了一会儿,"这屋子里没有半分戾气,他并非恶鬼,再说你俩是正经的冥婚,我收他干嘛?" "那就好。"煦珩这才松了空气,脸上明显镇定下来,这才将她的事儿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们。 "其实一切都要从我爷爷留下的那只木盒说起。"煦珩说话间已经取来那只黑漆雕花木盒,外观上看并无任何异样,但却透着一股肉眼不可见的阴气。 绿萝细细地来回打量着这只木盒,半晌儿才才开腔道:"你是不是擅自打开过这只盒子?" 煦珩点点头,"那木盒里边儿有根木刺儿,我不小心扎了手,有滴血落在了里面的空白纸张上。" "这就难怪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张纸应该便是婚书,只是肉眼瞧不见上面的字,这滴了血就等于签了字儿了,你跟他便是生生世世的冥婚夫妻,判官那儿都是有记录的。" 我从盒中将那阙微微泛黄的白纸拿了起来,上边儿是一行齐整的楷书。 宁少闫,年二十六岁,中华民国辛酉年七月十五子时生?? 擦,民国的鬼! "可为什么这冥婚结下后,那鬼并没有来找你,我记得孙妈说过,你是两个月前才起的变化。"我不解地望着面前两人。 煦珩两边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支吾道:"其实,其实他在我落下那滴血在纸上的当天晚上便来了,只是。只是他说时机未到,两个月前的下午,我和朋友去爬山,不知怎么就走散了,然后就掉到了一大墓里,然后??" "那是他的墓?" "是,是的。" "你们是谁!" 就在我们相聊甚欢之际,一道冷漠的男声忽地自空气中响起,还未等我回头,那人已经穿过墙壁,径直朝我们走来,着一身古典的西装三件套,五官深邃,浑身透露出卓尔不凡的气质。 想必这便是婚书中的男主宁少闫了吧。 若是在世时,倒也像是个人物,可惜英年早逝。 "你?"宁少闫沉默地盯着我的肚子打量了好一会儿,终于收起了方才冷厉的气势,"想不到传闻竟是真的,下官宁少闫,见过冥王妃娘娘,见过太阴之子。" 纳尼?下官? 这货是在冥府当差的? 冥府的鬼差颜值全都这么高吗?上至冥王下至官员,赤果果的帅哥集中营啊! "下官冥王太史。" 太史?那不就是类似于秘书之类的职业吗? 敢情他是顾瑾的小秘书呀,巧,真巧,正巧。 "你为何不化个身呢,这么一来煦珩也好对家里交代,而你们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其实我已经料定这宁少闫定是还有哪儿欠缺才不能如同顾瑾一般化作常人,如果我可以帮他这个忙的话,哼哼,他肯定会卖不少顾瑾的小秘密给我。 果然,一说到化身,宁少闫的脸色立马显得有些挫败,"殿下曾立过规矩,非鬼差摆渡人或十殿阎王以上级不得幻化人形,否则冥规处置!" "那假如你成为这一区的鬼差呢?你可愿成为鬼差?会不会觉得委屈?" "求之不得,只是殿下那儿。" "你且等着调令。"我朝他深意一笑,我相信以他这年轻资历能当上冥王太史,自然是有着过人的本事,"在调令下来前,你俩先别见面,一切等我安排。" "是,谢娘娘。"宁少闫恭敬地朝我颔首,目送我和绿萝离开,却又在背后看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慕宅偏院儿也该着人打扫一番才是。" 我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唇,不动声色地离开。 次日晚饭时,慕正宇父女俩双双没出现,顾瑾素来用得少,一吃完便离开了,似乎有什么急事儿。 我撇着嘴暗自在心里冷笑,许是又去找那个画儿了吧。 "孙妈,这偏院儿为什么一直都锁着呢?"我一直惦记着宁少闫的话,趁着顾瑾不在忙提道。 孙妈的脸色明显变了变,但到底是老人儿了,开口依旧是沉稳的,"倒也没什么,都是些老夫人的嫁妆,当年老夫人嫁到穆家曾老太太特意起的这院儿送给老夫人。后来没多久,老夫人娘家便起了一场大火,佟家上下数十口人均在那场大火中丧命,剩下一些个没烧尽的东西也全叫人搬到偏院儿里做了念想。" 我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看来这偏院儿里全都是跟奶奶有关的东西,说不定从这里面能找到一些与我和顾瑾有关的蛛丝马迹,我总感觉奶奶肯定什么事儿瞒着我。 "孙妈你有偏院儿的钥匙吗?" "那儿的钥匙一直都是由老夫人亲自保管的。"孙妈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奶奶自己保管的? 也就是说,那钥匙就在之前小宝拿来给我的那一大串当中咯? 孙妈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忙劝阻道:"老夫人生前曾叮嘱过我,必须等您生下头胎后才能进去。" "奶奶又说为什么吗?" 孙妈沉默地摇了摇头。 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趁着孙妈不注意偷偷地带着绿萝隐进了偏院儿。 朱漆包铜木门,鎏金龙头锁把,竟比堂堂正门还要威严上几分。 我从口袋中摸出那一大串钥匙,说来也真是运气,头一把便选中了。 想不到这冷僻的偏院儿竟有如此雅致的景象,亭台楼阁无一不全,大片人工湖被铺着鹅卵石的小径分割成大小不等的好几处,奇峰怪石假山叠嶂,放眼望去,尽是说不出名儿的名贵草木,说不尽的惬意。 "这么多年没人进来,这里面居然依旧这么干净!"绿萝忍不住惊叹。 的确,这院儿里未免干净得有些不可思议了,别说蜘蛛网什么的,就连半点儿多余的灰尘都没有,所有的地方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就好像这儿一直都有人住着似的。 等等! 有人住着? 这个念头仿佛鬼魅般噌的一下钻进我的脑海! 毕竟见多了这些个不可思议的事情,如今什么事儿在我看来都是见过不怪了。 这里面该不会真的有人住着吧! 我下意识地连脚步都刻意放轻了些。 "你干嘛呢,在自己家还鬼鬼祟祟的。"绿萝不解地斜睨着我。 我悄悄地压低了声音,"你不觉得这儿有些不对劲吗?" "没有啊,至少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什??"绿萝的话才说到一半,忽然怔在原地,一脸惊骇地指着我,"长,长安,你的脖子,你的脖子??" 我顺着她的目光低头望向自己的胸前,领口处的衣襟下正亮起一圈儿硬币大小的光芒。 那儿是! 我不假思索,直接伸手那那块压在衣服下的玉佩拽了出来。 昏暗的夜色中,这块如皎月般无暇的玉正莹莹地散发出温润的光芒。 别说绿萝,就是我自己也惊呆了,这样的情况从来都没发生过! 看来这间偏院儿真的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了。 穿过一排雕栏画栋的长廊,便是一间格外雅致的院落,先前隔了一排大树看得不甚清楚,这会儿望去,古色古香的窗户内竟渗透出一格格昏暗的光。 "有光!"我忍不住低声喊道。 这里真的有人吗? 等我走进才注意到,雕花木门两旁竟贴着一对白底黑字的对联,一条诡异的白绸挽花端正地悬在上方,在冰冷的夜风中四下飘荡,仿佛两只游离在暗夜中的灵。 我下意识地拧了眉。 这地方,怎么透着一股子怪异,好端端的屋子,为什么弄得像个灵堂? "吱呀"一声清响骤然在夜色中回荡。 我和绿萝惊了一跳,面面相觑。 这屋子的门竟然自己开了! 我硬着头皮,强忍下浑身汗毛爆炸的惊悚一步步往那扇门走去,里面那未知的一切皆对我产生强烈的诱惑,那扇门内是否就是一切真相的所在? "长安。"绿萝忽然伸手拦在了我面前,冲我摇摇头,"我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咱们还是先别进去了。" "你感觉到什么?" "恰恰相反,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什么都没感觉到是什么意思?"我疑惑地望向她,这不是没问题吗? "整个偏院儿就这间屋子让我感觉不到任何的生气。" 我不以为然道:"感觉不到任何生气?那是自然啊,这都多少年没人住了。" "哪怕是坟墓都会有生气,因为在某些狭小空间内会存在昆虫动物??" 绿萝没有将这话继续,纵使我再听不懂,这会儿也明白了。 这地方不属于阳间! 我没有丝毫恐惧,相反的,心下顿时一喜,似乎隐约已经看到那躲在暗处的事情真相正朝我露出不为人知的一角。 稳了稳心神,迫不及待地迈着腿一步跨了进去。 然而我当场怔在原地! 这儿! 这儿的装饰格局竟与顾瑾在冥府地宫的寝殿一模一样! 脑海中万千翻涌的思绪在那瞬间凝结成冰,那颗几乎停止的心脏就跟扔在花椒中腌过似的,强烈的钝麻沿着细细的经络蔓延至浑身,整个人就如同灵魂出窍了一般。 屋子的正中供着一卷女子的丹青,一袭红衣骄傲如霞,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画儿! 画儿的画像为什么会在我家! 再仔细打量这间屋子,除去格局和摆设,其余的竟都是些女子用的东西,俨然是一件闺房。 这个画儿到底跟我或者跟我们家是什么关系? 支持:完本神(立占)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