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宰的羔羊
卖场里大大小小有三十多台电视播放的全部都是他们的画面,江思一个人就占了三台,三台的拍摄角度都不一样。 一个人就有三个摄像师跟拍,比巨额投资的真人秀还牛。 江思没有被突如出现的画面吓到,一个劲儿地感叹幕后BOSS真有钱。 通过电视机可以看到梦境中的其他玩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名上身穿着军绿色的无袖紧身T恤,下身穿着黑色短裤的女人。 她叫唐英,年纪大约二十四岁左右,有着一头红色的短发。她的肌肤呈小麦色,手臂的肌肉线条非常好看,一看就是经常举铁的人。她的T恤是高腰,很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半露在外面的如雕刻般漂亮的腹肌。 女生的身体结构和男生不同,练出平坦的小腹和马甲线不难,但要练出线条如此漂亮的腹肌真的不容易,至少江思没练出来。 看到唐英的第一眼,江思就想到了古墓丽影里的劳拉,帅气十足,自带气场两米八。 此时的唐英似乎正在旅馆的电视机前,抱着手注视着电视机里的面,神情带着淡淡的不屑。 也不知是不屑幕后BOSS的手段,还是嫌弃队友。 第二个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叫黄婷的女人,比起气场强大的唐英这位就差远了。她似乎被突然出现的画面吓到,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企图摆脱不知藏在何处的敌人。 好几次因为跑地太慌摔的地上,膝盖和手掌在地上擦出了血丝。 看不见的才是最吓的。 江思在电视屏幕里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她第一次进入噩梦时遇到的胡汝城。 老胡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长袖衬衣,衬衣的袖子被他挽到手肘上方,他扶着眼镜思考问题的动作让江思觉倍感亲切。 他似乎也从画面中看到江思了,有些意外,又有些不确定。 他走近了几步认真盯着画面看了许久,确认没看错后严肃的脸上总算浮现出些许笑意。 “小杜是你吗?你在哪儿?”胡汝城隔着电视机问,不知是不是拍摄位置太远的关系,听不到声音,只能依靠嘴形判断他说了什么。 “是我。”江思摘下口罩用头绳扎起刘海露出漂亮的脸蛋回道。 老胡喜出望外,找出一张纸笔,画了一张图给江思,江思仔细看了一眼,回给他一个“OK”。 “你们认识?”颜冥看着电视机里正用打火机将图毁尸灭迹的胡汝城问。 “他是我第一个梦境的队友。”江思回答,对此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明明距离第一个梦境结束才几天,江思却觉得仿佛过了好久。 能遇到熟人江思还是挺高兴的,她对老胡印象不错。 看到老胡江思不由得想起韩州来,那家伙这会儿也在噩梦里吗? 他也在就好了,他们俩联手,应该能对付阴魂不散的颜冥。 颜冥见她眼含笑意,眼睛虽然看着电视但实现并不在上面,而是透过它定在某处。 她似乎正在想某个人,那人必定让她很有安全感,以至于想到他时面部表情不自觉得柔和起来,连因为警惕他而时刻紧绷着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跟他在一起却想别的男人,颜冥半阖着眼很是不爽。 她笑起来时眼睛发光,像是有无数星辰在删闪烁。 颜冥一阵烦躁,他轻抚着手杖上的骷髅头,决定把她从失神的状态拉回来。 “他在那张纸上画了什么?”颜冥问。 “一道有趣的谜题。”江思回答。 “我对解谜很在行,不妨告诉我,说不定我能解出来。”颜冥说完就见江思笑盈盈地看着他。 “兄弟,别想套路我。”江思轻拍他的肩膀,继续观察队友。 她看到的第四名队友是一名叫蔡耀亮的男人,年纪是江思这么多场梦境中见到的年纪最大的,应该有四十多了,头发已经谢顶。 事实证明并不是年纪越大的人越稳重成熟,蔡耀亮比黄婷还要慌乱。他双脚发抖,手里拿着枪紧张注视着四周,试图寻找隐藏在暗处的摄像机。 因为太紧张,他的手不停的发抖,他的手枪是击锤式的半自动手枪,击锤已经被他拉下。这种状态下的手枪是最危险的,因为只需要很小的力量就能扣动扳机射出子弹。 蔡耀亮的神经就像一根拉紧的丝线,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崩断。 他本身所处的环境也很嘈杂,似乎和他们一样也是在商城内。 他紧张到了极点,恰在这时,一个粉红色的小球滚到他旁边,一名小女孩冲过来捡球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枪响了,子弹飞出去打中了远处的一名少女。 商城里的人像受惊的鸟儿一样四处乱窜,场面极度混乱。 播放这些画面的那三台电视机忽然闪了几下,似乎信号受到了干扰,等它们重新恢复时,蔡耀亮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他眉心中弹,瞳孔大张,脸上满是惊恐。 镜头还特意给个特写,让大家看清楚他死时的模样,试图通过镜头把恐怖紧张的情绪传播开。 这算什么? 死亡直播? 江思轻抠下巴。 这时电视机又闪了一下,电视机里玩家的画面消失,变成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 他坐在一张皮质的椅子上,他的脸藏在帽子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十张卡片,卡片上印着江思等人的面容,其中有三张卡片,用红笔划了一个大大的叉,画叉的正是死去的那三个玩家。 “小羊羔们,中午好。”男子挥手致意,他用了变声器,听不出他的声音。 “梦魇?”看到黑斗篷江思第一时间想到了梦魇,初入噩梦时,他也叫过她小羊羔。 难道梦魇亲自下场和他们玩儿?这也太刺激了吧? 可如果是梦魇为什么要变声呢,江思不解。 江思并没有注意到,当她说“梦魇”两个字时,一旁的颜冥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褐色的眼眸中金光流转。 他淡淡地注视着电视机里黑斗篷人,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注视着一具渺小的、低贱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