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江思和韩州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那鬼怪袭击我的时候就在卫生间。”江思说。　　 “他袭击过你？”这倒是让韩州很意外。　　 “我洗脸的时候，他出现在镜子里。”江思回答。　　 韩州又问：“然后呢？”　　 江思答曰：“然后被我打跑了。”　　 韩州：……　　 江思随意的语气好像被打跑的只是一只老鼠似的。　　 “也就是说，那鬼怪先袭击了你，袭击不成功，才去杀的第二个人？”韩州理了一下时间线。　　 江思点头。　　 两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了男卫门前，江思拧了拧门锁，发现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拧不开。她正准备提脚踹门，韩州伸手拦住了她。　　 “让我来吧。”　　 江思想了想，这里是男卫，确实男生来更合适，于是侧身让到一边。　　 韩州走到门前，撸起袖子露出里面结实的手臂，他的肌肉不算夸张，但是线条流畅，充满力量的美感。　　 江思以为他要撞门，结果却看见他从裤兜里摸出一把带着锈斑的钥匙。钥匙的卖相实在不怎么样，江思甚至怀疑是不是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　　 “哪来的？”江思问，他不是只有一包纸巾吗？　　 “用老胡的钢笔换的。”韩州回答的同时手也没闲着，把钥匙插进孔里向右转动，只听咔嚓一声弹响，门还真被打开了。　　 啪啪啪，除了鼓掌江思还能做什么？用一只带钻的钢笔换一把生锈的钥匙，这个情节真棒！不由得让江思想到了用平安果换消息的事，心疼感觉又涌上心头。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噩梦处处是坑！　　 门一打开，在一旁夹着腿敲了半天门，等着上厕所的男子，推开韩州立刻冲进去解决人生大事，还没进去三秒钟，里面便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那人便提着裤子，连滚带爬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跑的时候裤管里还在滴水，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直接吓得尿失禁。　　 江思小心绕过地上的液体，走进男卫生间，只见门后的洗手台前趴着穿运动装的人，身体呈倒“V”字型折叠着，头埋进洗手盆，陶瓷的洗手盆里全是血，血已经凝固，颜色已有些发暗。　　 她再把视线转向镜面，镜子上有许多喷溅的血液，还有手指抓镜面时留下的长长血色抓痕。　　 “搭个手，把他翻过来。”江思对韩州说。　　 “好。”韩州应声点头，越和江思接触，他就越觉得这妹子不寻常，别的女生若是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早就吓得魂飞天外，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会儿还让他翻动尸体，一副要现场勘察的样子。　　 尸体翻过来，江思首先看到的光头空荡荡的眼眶，他的眼珠不见了，感觉像是被人用暴力抠掉了，血沿着眼眶流了一脸。　　 她站在镜前，试图还原当时的情景，光头方便完到洗手台洗手，也和她之前一样，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双诡异的眼睛。　　 光头被吓住忘了反抗和逃跑。那鬼怪越靠越近，光头的眼睛被无形的拉力拽住往外扯。光头大叫，可是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用手不停地击打镜面。　　 他的反抗非但没有赶跑鬼怪，反而激怒了它，最后眼珠被硬生生地抠出来，鲜血喷溅到镜子上，光头慢慢倒下，手在镜子上拖出一道道长长的血痕。　　 江思并没有在现场找到光头的眼睛，不知道去了何处。　　 勘察完现场，江思开始检查光头的尸体，“初步判定因眼睛被剜，导至大量失血而亡，右手背有伤应该是击打镜面造成的，除此之外，体表没有别的伤痕。身体柔软，咬肌、颈肌以及面部还未出现僵硬的情况，体温变化不大，身上也没有尸斑。”　　 江思顺手搜了一下光头的衣兜，果然从里面搜出一块塑料包装的面包，印证了之前的猜测。　　 韩州睁大眼睛，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才举起双手，做了下个膜拜的动作，“大佬，请收下我的膝盖。”　　 曾经有一个漂亮的美眉站在他面前，这美眉头脑聪明，会过肩摔，还特么会验尸！　　 果然平庸都是相似的，牛人却各有各的不同，韩州很少佩服谁，但是这次他打从心底很佩服江思，真不知道，她还会给他怎样的惊喜。　　 江思刚刚说得太专业，韩州听不懂，江思简单得跟他解释了一下：“一般情况下，人死后会在1-3小时内出现咬肌、颈肌、面部僵硬以及下颌关节固定的情况，专业术语叫尸僵。4-6个小时尸僵会蔓延到全身。　　 人死后，身体停止产热，散热却扔在继续，尸体会逐渐变冷，卫生间的温度在4度左右，这个温度尸体每小时会下降1度。尸斑则在死后1-2个小时后开始出现。　　 也就是说，根据我初步检查的结果……”说到这里，江思调皮地掰了掰光头下颌，让它一上一下，好像在说话一样。　　 “光头的死亡时间，不到一个小时。”　　 大佬就是大佬还敢和尸体玩儿互动，普通人早就吓尿了。　　 现在美女的画风都这么彪悍了吗？　　 韩州在心里吐槽，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等等！她刚刚说什么了？！　　 死亡时间不到一个小时？！　　 “你确定没有开玩笑？！”韩州轻皱眉头，神情严肃。　　 江思笃定地点头：“确定以及肯定。”　　 韩州呼吸一滞：“也就是说……”　　 江思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如此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地铁里。”韩州长呼了一口气，他本就是聪明人，江思轻轻一点他就猜到了前因后果。　　 “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韩州神色凝重，难怪第二次队员死亡的时候，他没有察觉到半点异常。　　 “咱们现在就去找他。”韩州拉着江思的手往外走。　　 “不着急。”江思看了一眼电子计时器，“直觉告诉我他很快会来。”　　 电子计时器上显示的时间是10：25，离10：30只剩下五分钟。　　 江思活动了一下手脚，韩州看着认真做热身运动的她，不免生出几分荒谬感。　　 好吧，他也热个身，总不能让娇滴滴的大美女冲锋陷阵，他躲在后面捡便宜吧。　　 说来也巧，这边刚热完身，那边就传来金熙元的声音：“救命，快救命啊！”　　 金熙元挂着鼻涕和眼泪在人群里慌不择路地乱跑，撞倒了无数行人，他的精神状态并不好，人已在崩溃的边缘。　　 他看到卫生间外面的江思和韩州就像黑暗中的人看到了光，受惊压迫的人看到了救世主一样。　　 “杜若晗救我！救我！萌萌要杀我，我错怪你了，她，她才是鬼怪。”金熙元真的吓怀了，说话声音颤抖，跑过来时人还在地上摔了几跤。　　 “现在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江思说。　　 金熙元点头，不停地道歉：“对不起，我这人就是嘴巴贱，之前说的那些话千万别放在心上。我，我真的没想到萌萌会……”　　 金熙元张开双手，正要给江思一个抱歉的拥抱，突然整个人顿住，他地低下头发现腹部被江思插了一把水果刀。　　 “你……”金熙元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思。　　 江思神情自若，并没有为刺伤金熙元感到丝毫抱歉，旁边韩州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反而手持刀叉戒备地注视着他，只要他有任何异动，韩州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补一刀。　　 “你们……”　　 “你们什么，别装了，我们已经知道你是谁了，鬼怪先生。”　　 当江思说出鬼“鬼怪先生”时，金熙元低头眼中闪过一抹红光，随即飞快地消散。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已经道歉了，不能因为我说过你，你就污蔑我吧，我已经说了，萌萌才是鬼怪！”　　 “我敢这么说，自然有依据，我和韩州找到了光头，然后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你猜是什么？”江思向前走了一步，匕首向前推进了一分。　　 “光头其实是第二个死的人，而第一个死的……是金熙元。”　　 “刚进广场时，金熙元被吓得躲到柳萌萌身后，我当时以为他是看到了我，其实他是看到了你。他的胆子确实很小，被你一吓就吓死了。因为一直躲在柳萌萌身后，所以当时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你吓死他以后，占据了他的身体。你似乎很忌惮我，我猜可能是我身上沾了剜你眼睛的那个人的血的关系。”刚开始江思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经历餐厅里那一小段梦境，直到遇到眼珠子后才恍然大悟，那可能是一段很重要的提示。　　 拼脸男有挖人五官拼在自己脸上，这位鬼怪先生是被他挖去眼睛的人的怨念所化，所以对眼睛特别执着。江思用桌子砸拼脸男，身上和脸上都沾了他的血。　　 这鬼怪在江思身上察觉到了他的气息，忌惮的同时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所以，处处针对她，趁她独自去卫生间的时候袭击她。　　 如果江思猜得没错的话，她去卫生间的那段时间，他必定谎称自己很累坐在椅子闭目休息。　　 “我本来也不确定是你，但是你露出了的破绽，知道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