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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

养女的自我修养 工人阶级 6626 2024-07-11 03:19
      如果真的有时光凝滞,对袁沅而言, 此刻是一个相当漫长的瞬间, 就像是当年十岁的她从昏迷中转醒, 得知父母和弟弟身亡一样。   世界依旧在转动,楼宇广厦间车来车往,青碧天空中云卷云舒,手机依旧在传来欧阳说话的声音,但她似一句也听不到,被拉长的记忆变形扭曲像一条蛇一样裹卷住她, 直至她猛然猝醒,才知觉自己太阳穴都在冒冷汗。   “你不要轻举妄动,现在还不到时候。”欧阳的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她头顶。   袁沅醒过神, 掐着自己的眉心,嘲讽反问:“我拿什么轻举妄动?”   欧阳不再说话, 甚至连呼吸都轻微地如羽毛般毫无重量。   过了少许, 缓过心绪,袁沅才品过味,刚才的口吻实在是太尖刻, 她微叹, 对欧阳解释一句:“我知道夏克安迟早要回国,还以为自己就算没有十足十的准备, 至少七八成总有,但这座山真的压过来,原来我连透气都难。”   十六年, 袁沅准备了十六年。   她不相信夏克安没有回过夏家,但不知为何,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像是冥冥之中天注定一般,她就是在漫长的岁月中没有亲眼见过这个仇人一眼。   “阿沅,怕什么,你还有我呢!”欧阳电话里鼓舞着劲头,“你想干什么只要告诉我,我都帮你办到,绝对不食言。”   袁沅莞尔,“你吃晚饭了吗?”   “额?”欧阳不解,“怎么了?”   “我还没吃晚饭,我有点饿。”袁沅在手机这头轻笑,“帮我盯着他,我得好好想想,这一盘棋要怎么走。”   乃至于,要走到哪一步,才方休。   刚挂了电话,门被海棠拍开,“大忙人,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先吃饭再说?”她新纹了纹身在左锁骨处,特意穿着一字肩的黑色修身上衣,胸脯白成一片,性感又诱人。   “说完了,吃饭吧。”袁沅收拢情绪快,一切烦忧已经从面容上消散,剩下一丝从眼底透出来的笑,“要给我尝尝新菜吗?”   海棠举起一根食指,扭了扭,“没有新菜。”   “波士顿龙虾也可以的。”袁沅还对上次那份西餐念念不忘,毕竟都是新鲜货色,难得在其他地方吃到。   海棠拉着她的手往外走,“都是中国人,吃什么波士顿龙虾。”   听着意思是已经跟老外分手了,袁沅暗笑不语,“你拉我去哪里?我不在这儿等你给我上菜吗?”   “嘘。”海棠转过来,却是眉飞色舞,“我现在成了侦探,专门刺探你嫂子的八卦。”   “……”袁沅无语,“又探听到什么?”   海棠一个飞眼,没正面回答她,等经过长廊到达私厨另一角的大包厢,她才指指这扇门。   隔着门,袁沅都听到喧闹的嬉笑声,似是十数人在里面饮酒狂欢。   袁沅还没问是谁在里面,就只见海棠拧开门,自若地走进去,袁沅站在外面进退不是,往里面一扫竟看到了童修丽,自然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是租海棠别墅拍摄的摄制组一群人,约莫坐了十一二人,个个都饮了酒,面红耳赤,桌上菜被扫荡一空,又有几个新添置的菜,应该是来了有一会儿。   “阿沅,你也来吃饭吗?”童修丽走出位置和袁沅打招呼,对着导演介绍,“这是我妹妹,袁沅。”   “我见过,在海棠的别墅,伊人,伊人啊。”导演是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目光澄澈,不油腻,俨然艺术家派头,他似意犹未尽,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敬伊人。”说罢一饮而尽,倒是有些不羁。   袁沅听得多这些话,坦然一笑,算是认识个人,不过此刻她的注意力并不在此,而是在周庭扬身上。周庭扬的座位在童修丽的斜对过,两人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看到袁沅也是抬眸一笑,接着与邻座的男士聊天。   “阿沅,你吃过了吗?”童修丽问她,“跟朋友来还是一个人?”   袁沅听着这问话,她敏感的神经总给她突兀的暗示,“一个人,来跟海棠说说话。没想到她带我来你们这儿了。”   此刻海棠正在和桌面上的人说着不着调的场面话,人人都在夸她别墅个性、有品,私厨菜品一等、味道上流,总之连她锁骨的纹身都美得天上有地上无,正合了她的心意,美滋滋乐淘淘地享受着。   但要让袁沅在这里坐下吃顿饭,实在是要难受死她,毫不犹豫地她跟童修丽打了个招呼就退出去了,童修丽跟上她,“你自己开车来的吗?”   袁沅点头,童修丽应该是司机送出来的。   除了袁沅,现在每个人都是司机兼保镖的配置,绑架案不能再有三,不然夏家人都甭想走动。   “什么时候回去?”童修丽像是没话找话,她穿得舒适,大面积橙色的仿长衫堪堪落在膝上几寸,两条长腿修长曼妙,这一身显得格外年轻。   袁沅不敢再往下瞎想,满脑子不正常的猜测,实在是惆怅,逃也似地跟童修丽说:“嫂子你跟海棠说一声,我回去了,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情。”   这种尴尬,她实在是一秒钟都撑不下去。   童修丽想继续问,却见她真的转身就走,从来没这么着急上火过。她不清楚的是,袁沅心里不舒服,那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不适,令她希望自己可以瞬间消失。   袁沅出了私厨坐进车子里,才接到海棠电话,“你跑什么?晚饭不吃不饿吗?”   “都怪你。”袁沅跟年轻女孩子似的嘟囔,“好端端的把我往歪路子上引,弄得我现在不知道怎么想她。”   “哎哎哎哎——说什么呢?”海棠爽朗大笑,“我刚什么都没说啊,你这妮子。你要是自己跑偏,就证明咱俩想得一样,说明这事儿极有可能是真的。”   袁沅踩着刹车板启动车子,“不成不成,你下次别跟我说这茬事儿。万一……”她没敢往下说。   海棠笑骂道:“你啊,合该26、7岁都单身,这有什么,你情我愿,愿打愿挨,这就是爱情啊傻瓜。”   停车场突然发生刺耳的车轮摩擦声音,一辆敞篷大奔慢慢滑入袁沅相邻的车位,她稍一瞥,就看到车没停稳当,一男一女已经在接吻。   “算了,你欠我一顿饭,记得补上,我要吃波士顿龙虾。”敞篷车里的男女跟蛇似的扭动在一起,看得袁沅脑袋空空,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波士顿龙虾!”   “得得得,吃!你要吃天上的龙肉我都给你弄来。”海棠夸张一笑。   也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袁沅按住喇叭,将停车位那对接吻蛇吓了一跳,她才扬长而去。   她心里不痛快,这种不痛快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怎么发泄,她觉得自己极愚蠢,又极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一切都无解,只得莽莽撞撞地走一步算一步。   *   转眼是周六,袁沅顺路载上陈飞月一起抵达夏之梦豪华酒店。   酒店是四年前新建的,广城中首屈一指的奢华品牌酒店,光一个宴会厅就是独一无二的大场面,陈飞月入了场一直在惊叹,“我结婚要是在这里摆喜宴就棒呆了。”   “首先,你得有一个有钱的新郎。”袁沅一边和迎面而来的同事打招呼,一边给她泼冷水。   陈飞月像泄了气的皮球,“算了,门口沙县大酒店吃一顿就差不离了。”   “别,你小看了谭非。”袁沅笑着打趣。   “什么谭非啊!”   陈飞月反驳,声音一不小心高了几个度,引来几人的侧目,她娇滴滴地瞪一眼袁沅,“沅姐你欺负人呢。”   袁沅耸肩,一本正经地看她身后,轻声说:“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陈飞月哦了一声,走远点才看到公司总助方镇平居然站在了袁沅面前。   陈飞月不自觉地将方镇平和孟助两相比较,她想了想,方总助年纪大一点,人成熟,但孟助年轻又帅气——薪资么,应当是方总助高,但孟助就是颜值高啊……   方镇平今天难得没穿衬衣西装,一身休闲装,他向来是疏于跟袁沅客套,次次都是直入正题,这回也不例外。他指了指袁沅到宴会厅舞台的距离,“你看,你距离大舞台,也就几步远了,找对了路子,走得就快了。”   原本袁沅还总摸不透方镇平这人,自他自己没事凑上来,袁沅就觉得跟谁说话都没有他来得费劲,懒得跟他这掰扯,直晃晃地说:“我一个瘸子,走哪条路都不如方总快。”   方镇平也不是傻子,这话已经是极度不耐烦,自然听得明白,“话不要这么绝对,以后我们是敌是友还两说,如果同行,未必谁慢谁快。”   和尚打机锋,也得有人一唱一和才算完满。   换个人,袁沅还有心思,方镇平不行,他身上有股子阴森劲儿,眼神总透着锋利,最主要是来路不明,实在是让她没来由的生厌,“那就等同行再说吧,我先去忙。”   “相信不会等很久了。夏克安回来了,你知道吗?”方镇平忽然道,他看着袁沅转过身稍微一停顿,本以为她要有点反应,却见她丝毫不为所动,径直走远了。   方镇平盯着这道身影,站在原地咂摸了下,似意犹未尽。   当天年中大会的流程走的是传统活动路线,主要是表演和晚宴相结合的方式,今天彩排现场所有的参演演员嘉宾都要过一遍流程。   首轮气势恢宏的鼓上舞因道具庞大,因此安排在最后,让其他单人嘉宾表演完毕才上台。   袁沅站在舞台侧后方的位置,正在和另一个同事研究大会上抽经环节的奖品怎么放置比较美观,“酒店应该有绸布,大的话到时候在这儿一挡,车推出来,让获奖嘉宾自己掀,算是作为一个惊喜环节,你看可以吗?”   “可以啊,反正比光秃秃地送上来强,我一会儿就去准备。”另一个同事笑着说,正好省的发愁这种细节,“回头舞台清了,你再帮我看一眼领导嘉宾的站位,我最怕他们站错位置,到时候照片还得P,头疼。”   “好。”   眼瞅着大鼓搬上舞台,袁沅拉了同事,“往里站点,小心。”   两人背过身往旁边走了两步,却听到搬鼓的一个男人骂了一句晦气,不过没头没尾的,谁也没知道这是在说什么。   五台雕龙大鼓在舞台上摆正,身穿便服的一队女孩子上舞台。   这支舞的要点就是身轻如燕的演员在大鼓上灵巧舞动,刚猛与柔情合二为一,配合着背景音乐,鼓声气势浩荡,响彻全场。   不过几天彩排,女演员都没换水袖长衫,效果不如正式表演,但也足以吸引现场的瞩目。   陈飞月手里拿着一块甜品凑到袁沅身边,“沅姐你看中间第二个,那个腰,是不是只有50啊,可怕。”   “那你还吃?”袁沅看她手里的黑森林,笑着反问。   就在她们说话间,忽然“砰”的闷响,鼓上一个女孩子差点摔下鼓面,好在专业细细的手臂勾住了雕龙装饰才没摔倒地上。   “怎么了怎么了?这都能摔?”一个黑色紧身T恤的男人冲出来,没好气地将鼓上的姑娘搂起来。   那姑娘抱着他胳膊站起来,期期艾艾地说:“不小心扭着脚了。”其他女演员也都从鼓上落下地面,背景音乐也停止了,一时间现场有点紧张。   夏东负责控场的是总裁办柳副主任,先让控制音乐的人给停了,他倒是淡定上去道:“没事没事,我们都不急,没关系,反正还有几天时间呢啊。”   两边互相客气几句,这个小插曲本来就过去了,谁知突然一道声音横插进来,“这人是谁啊?好死不死站这儿,多晦气?”   这声音不大,但这会儿大家都集中在舞台附近,人人听得清清楚楚。   声音就在袁沅和陈飞月的身后,蹲着俩男人,其中一个是刚才搬大鼓的人,一脸横肉,就着蹲姿指了指袁沅。   袁沅今天穿得简单,跟陈飞月一样的白体恤和牛仔短裤,金属假肢就明晃晃地露在外面,要是端看上半身,两人的确都像是来公司实习的学生妹。   今天周六加上不在公司内部加班,其实现场有不少女孩子是这打扮,无非是白体恤换做粉的蓝的,牛仔短裤更短点的区别。   这人的话没人接,但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袁沅附近,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袁沅倒是慢慢转过身看着声源,黑眸中满是哂笑,“说的是我?”   “就是你啊,怎么着?”那人猛地站起来,起码一米八五的个子,相当魁梧,“你们夏东集团不是大集团公司吗,还请个半残?”   “有你这么说别人的吗?你是男人吗?”陈飞月第一个看不下去,直接嚷嚷道。   这光景,柳副主任是最愁的那个,不过他没来得及想好对策,只见不远处的方镇平走上前,沉着声音问:“你们负责人谁?”   先前头冲上舞台的那男人一看这人不认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听到旁边柳副主任说,“这是我们董事长助理,方总。”   他才赶紧道:“这儿呢,方总,这小场面,没事没事,我底下都是粗人不会说话。”他走过来看了看袁沅,赔了个笑脸,“对不起美女,我没好好管着,没冒犯你吧?”语气里倒似乎将这个当个玩笑话,说着对不起的语音也是闹着玩似的。   袁沅虽然不比男人高,但一旦整个人沉下气,也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她勾着唇,“我没感觉被冒犯。”   “那就好那就好。”黑衣男人笑着打哈哈,却被袁沅下一句话给愣了下。   只见袁沅歪着头看了一眼那说她晦气的男人,“我的腿,感觉被冒犯了。麻烦这位先生,跟我的腿说句对不起吧。”   黑衣男人顿时一惊,眼前这个显然是个角色。   “神经病!”那男人暴跳,“你特么自己站这儿!”   “别说了丁子,你省省。”黑衣男人赶紧道歉,“美女对不起,真对不起,我没管好手底下人。”   舞台上那摔了的姑娘跳着脚冲过来搂住这男人,“说什么呢?别说了别说了。”   皱着眉头对袁沅一直弯腰低头,“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小姐,他不会说话对不起。”   “你他妈瞎道歉个毛啊?”男人一把抓住她,两人身高悬殊,跟拎小鸡似的拽到身后,“瞎他妈别管。”   “老柳,这舞拆出去影响整个活动吗?”方镇平拿着嗓子隔空问柳副主任,后者感觉自己有点慌,拿着手上的流程单子抖三抖,“不,不影响方总。”   “别啊柳主任!”   黑衣男人眼睛从方镇平看到袁沅,再回到方镇平,知道自己人前前后后这都是角儿,个顶个的不好惹,“我鼓都在这儿了,方总,方总网开一面?”   刚才气儿最粗的男人被舞台上的姑娘拉住了在咬耳朵,应该是让他赶紧别添乱,这男人也听这事儿可能要黄,偃旗息鼓没吱声,但耿着脖子愣是没说一句道歉的话。   袁沅站在这闹剧中心,冷着脸扫一眼方镇平,眸光戏谑,她摆摆手,“算了你们继续,别影响活动。”   “是是是是,哎太感谢了大美女,谢谢谢谢!”黑衣男人踢了一下那乱说话的人,“出去外面等,别这儿碍眼。”   袁沅走得慢,找了一把舞台底下的椅子坐下,其他人都散了各自忙去,陈飞月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望着舞台上,“什么人啊,太没礼貌了。”见袁沅没什么反应,倒是自言自语起来,“方总居然发话了哎,方总平时看上去不声不响的,关键时刻还蛮管用的哦!”   袁沅一摇头,没理会这话。   另一边舞台上的黑衣男人给柳副主任递过去一根烟,“那女的谁啊?”   柳副主任啧啧嘴,将烟夹在耳背上,“说了你也惹不起,我也惹不起,这儿没几个人惹得起。不是我说,你没看新闻呢?”   那男人一摇头,“明星吗?长得是不错,盘条顺溜,就这腿——”   “我说,你这事儿还要干嘛?还说呢?”柳副主任啐一口,催他赶紧彩排完滚蛋。   作者有话要说:夏克安(琢磨):十六年,这个数字为什么这么熟悉呢?隐隐约约跟某个故事很相似啊   袁沅(嫌弃):小龙女和杨过   作者(慌张):额……我天!巧合巧合纯属巧合   求周末之前收藏摇摇晃晃过个200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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