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师,您确定这样做就能给我孙子改命吗?” “这闺女命里属阴,本不该生在二月二,她抢了她弟弟的福分,只要应命把她嫁给龙王,这灾也就破了,病自然而然就好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我渐渐恢复了意识,听见头顶上面传来说话声,我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是我奶奶的声音。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很陌生,听他们的对话,我猜测应该就是那位所谓的“先生”。 周围一片漆黑,四处都弥漫着泥土的腥味,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奇怪的的味道。 我张嘴喊了几声,不停的用手拍打,感觉到木头的质地和沉闷的回声,我才察觉出来我这是在一个木箱子里。 一个竖着的木箱子。 或许是听到我的拍打和叫喊,头顶上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你们动作快点儿!抓紧时间埋!” 我奶奶一句催促的话让我血液凉透,而我也因此意识到了现在身处的并不是什么木箱子。 是棺材。 想起院子里放在我姥姥旁边的那口黑棺,我终于明白了那口棺材的用处。 不是为了做法事,那是给我准备的! 我奶奶找这位先生来也不是为了让我姥姥安稳上路,而是要给我弟改命! 他们为了让我弟活下去,居然真的把我给活埋了?! 就连我妈都变着法儿的骗我?! “大师,这样就行了吧?她还在叫呢,要是真死了会不会变凶?” 我奶奶还在询问那位“先生”,语气中没有任何愧疚和怜悯,只有害怕。 她怕我死了以后变成凶找她索命。 “放心吧,有龙王管着她,她不敢。” 有了大师的话,我奶奶明显放心了,她跟我爸妈不住的向那位“先生”道谢。 过了会儿,铁锹铲土的声音消失了,我奶奶他们也没再跟那位“先生”说话。 他们应该是走了。 我尝试着继续拍打棺材,不停地喊着救命,希望能有人路过听见救救我,可一直到我把嗓子喊哑,拍棺材拍到手没知觉都没有人应声。 虽然这些年跟着我姥姥学了些东西,但这棺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我连个符都画不了 可能真得去陪我姥姥了。 刚才一通折腾,这棺材里的氧气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我感觉到胸口发闷,有点喘不上气来。 周围的腥味和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越来越浓郁,吸进鼻腔让我感觉到反胃。 我依旧在不停的拍打棺壁,想着能有一线生机。 在黑暗中,我的手突然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上面还有凹凸不平,还有些锋利。 那种触感,有点像是鳞片。 一阵“咯咯吱吱”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沿着棺壁往上爬,那声音越来越往上,我能感觉到它就在我面前。 空气中弥漫的腥味和那股味道交织在一起,呛的我几乎喘不过来气。 又冷又硬的触感在这黑暗中让我头皮发麻。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或者说,这是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龙王”。 棺材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我明显感觉到像是被谁横了过来。 头被撞得生疼,我想伸手揉一揉,却丝毫都动不了。 刚才的动静似乎消失了,周围一片死寂,我耳边似乎出现了呼吸声。 “咯咯吱吱”的声音再次出现,忽然,有什么东西攀附上了我的小腿,体表覆着一层鳞片,不停地移动,硌得我生疼。 那东西顺着越来越往上,我清楚的感觉到它在我面前吞吐出的气息。 “白邪……白邪……” 耳边响起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呼吸声,或远或近。 我想挣扎,可是全身上下就像是被人绑住一样,根本没有动的余地。 我只能任由那东西一点点摩擦往上,缠着我的腰。 它似乎是故意的,鳞片不停的在我皮肤上摩挲,那感觉又痛又痒,简直要人命,我感觉到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忽然,它似乎是近去了。 像是要把我活生生分成两半! 我动不了,疼的差点哭出来,发不出声音,就连咬牙都做不到,但我的意识还算清醒—— 它要,了我。 周围“咯吱吱”的声音几乎刺透了我的耳膜,那声音炸的我头痛欲裂。 可是身下,那令人发疯的疼痛还没有结束,于我来说,简直是双重折磨…… 我不知道那个东西在我身上缠了多久。 当我疼昏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棺材里。 身下躺着的是猩红色的内衬,棺材边缘是通体黑色,只是棺盖不见,头顶正是已经黑了的天。 连滚带爬的从棺材里面出来,我看着面前的黑棺,贪婪的猛吸一口吸气。 我还活着。 身上的衣服还是我穿着回村的衣服,我奶奶他们为了赶“吉时”,连xi服都没有给我换上。 回想最开始我妈给我打的那通电话,如果不是,我此时属于身下的痛感,恐怕我只会觉得这都是一场梦。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我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后山,我站的这个地方,往前面大概三四十米,就是那口枯了十几年又冒水的枯潭。 忍着疼痛,我费力的走到潭边,看着里面清澈见底的潭水,想也没想就直接用手舀着喝起来。 我从小到大都在村子里,跟着姥姥来山上的次数也不少,这潭水也没少喝。 可是现在这水格外的甜,像是加了蜂蜜一样,说不出的好喝。 我喝了一捧又舀一捧,不停的喝,直至我嗅到一股血腥味才停下。 一低头,刚才明明还清澈见底的潭水,眨眼之间就变成了红色。 独属于血液的那股铁锈味在周围弥漫,我一下子就慌了,赶忙站起来往后退。 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就挂在头顶上,映照着那个枯潭。 那潭血水中,映出我的脸,我的手,我的衣服……到处都是红色的血,我拼命的擦,可是怎么都擦不掉。 想到我刚才喝的可能是血,胃里一下子翻涌起来,扶着旁边的树干止不住的呕吐。 风吹着树叶,四周都飘荡着“沙沙”声,那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我清楚的听到那声音是在叫我的名字 “白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