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灵囿就在学校门口不远处的车里等着，等着小松的出现。　　 等到了放学的时间，不少家长来接孩子。　　 外面人来人往，车流涌动。　　 里面学生一个接着一个出来。　　 但我始终没有见到小松的影子。　　 忍不住问灵囿，“你确定小松来上学了。”　　 “确定。”　　 “可是学生都快走完了，我没看到他啊！”　　 灵囿放下手机，朝门口望望。　　 “你看那儿。”　　 他指向一个方向。　　 顺着灵囿手指的方向，我看过去，小松背着书包，正笑着朝这边挥手打招呼。　　 他认得我和灵囿的车。　　 他也看见了我们。　　 少年的脸是阳光的，是我用话语形容不出来的英俊姿态。　　 这两天，他总是待在阴暗的房间里面，灯只开到能看见的程度，每次出门也总是站在较为黑暗的地方。　　 我都没意识到，我还从来没有看见，阳光照在他脸上的样子。　　 光打在脸上，能看见他稚嫩向成熟转变的五官　　 那双漆黑明亮的眼中，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　　 我伸手要打开车门，想跟他说几句话。　　 却看见他对我摇头。　　 我是不懂唇语的。　　 但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眼，我能辨认的出来。　　 我看见他在说。　　 “姐姐，别过来了。我怕我会跟你一样哭。”　　 我哭了吗？　　 摸摸眼角，是湿润的啊。　　 我看见他把手伸出来，伸的高高的，高过路人的脑袋。　　 他的拇指和中指触碰，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一簇红色的小火苗出现在他的指尖上。　　 转瞬即逝。　　 我愣住了。　　 人影往动，遮挡住了我的视线。　　 当我探出头再看过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小松的身影。　　 “他走了。”　　 灵囿出声提醒了我一句，我还是不死心的往四周看了看。　　 没有找到他的影子。　　 他就像刚刚在手指上一闪而逝的火苗一样，身影消失不见了。　　 再也寻不到了。　　 我心不在焉的坐回来，低头看着怀里那只咧着嘴笑的大金猪，我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最后闷着声音开了口。　　 “我们，回去吧。”　　 丧葬店。　　 灵囿手稍稍一托，直接把卷帘门给抬了上去。　　 明明外面是艳阳高照，店铺里却还是昏昏暗暗的。　　 几个纸扎人躲在门口的阴影里，脸上涂着鲜艳的腮红，嘴上咧着诡异的笑。　　 身子微微前倾，似乎是在往外窥视。　　 饶是我，这玩意儿看久了心里也有点发毛，干脆随便找了一块黑布给盖上了。　　 然后抬脚往柜台后面走。　　 “你这是打算继续在这儿等生意？”　　 灵囿懒洋洋的环胸抱臂靠在门口，看着我端着新买的热水壶去后面接水。　　 我们没有直接回家，让他打了一把方向盘，拐来了店里。　　 舒云柠下葬，这笔单子也算是完了，总得清个帐。　　 水声哗啦啦的响，我瞥了他一眼，随口说。　　 “不然在家等着生意送上门儿？”　　 “这次赔本儿赔大发了，我不得想办法挣回来？要是把这家店给整黄了，老头回来指定拿他那桃木剑戳死我。”　　 插上电，水开始咕噜咕噜的烧。　　 “那倒不至于，顶多也就是在你身上戳几个窟窿。”　　 他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顺手拿起桌上的账本，随便翻了几页。　　 阳光透过门，直接照耀在他身上，细看那本就白皙的皮肤仿佛渡上了淡淡的光。　　 低眉垂眼，睫毛纤长，侧脸的轮廓流畅立体，说是精心雕刻过的也不为过。　　 有时候我就很纳闷。　　 那些水魃啊，魑啊也都是山精鬼怪，怎么就不能往灵囿这种长相上靠一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