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已经死亡，死亡时间是晚上八点十五。”司南摸了摸死者的肢体，“身上多处粉碎性骨折，无明显外伤，确系跳楼摔死。”　　 “都摔成一堆肉泥了，是个人都知道是摔死的。”时晏嘁了一声，“法医就这点本事？”　　 继欢警告的看了时晏一眼：别瞎说。　　 时晏挑挑眉：大实话还不让说？　　 碍于太多人在，继欢没有再和时晏眼神交流，转头看向司南，“司法医，他身上有东西吗？”　　 司南摸了摸口袋：“没有。”　　 继欢点了点头，冲着刚才冲出来的两个保安问道：“你们见过这个人吗？”　　 两个保安虽然在帮忙拉警戒线又是报警的，可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死者的正面，这才在继欢的询问下才走近了仔细看了看，但死者的脸已经摔烂了，肿的像个球似的。　　 两人辨认了好半天才说道：“好像是三十楼那个公司的老板。”　　 “确认？”继欢沉声问着道。　　 保安点了点头，“应该是，今天下午看见叶总穿得就是这个西装。”　　 继欢着死者身上血糊糊的白色西装，血迹鲜艳得触目惊心，和飘落的洁白雪花形成鲜明对比，“沈嘉、小洪，你们去三十楼查一查。”　　 “我也去。”尤坚主动请缨。　　 “嗯。”继欢回头冲着行政后勤警探说道：“人来了吗？”　　 “刚出发，还在路上。”　　 “磨磨蹭蹭的。”继欢低骂了一声，吩咐行政警探，“目击证人都在大厦的大堂里，你们去给他们做下笔录。”　　 “是。”行政警探很高兴，她俩是后勤办公室的，平时外勤根本轮不到她们，现在这么一个机会落在她们身上，怎能不高兴？　　 司南踱步走到继欢面前，一边脱一次性手套一边说道：“就目前来看，死者身上没有明显外伤，推测是自杀。”　　 “但也不排除谋杀的可能性，楼上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现在沈嘉、尤坚、小洪他们已经去了上面，应该会很快有结果。”继欢说着不忍的看着旁边正脸色不好看的法医助理小姑娘，刚吃饱了，又看见脑花血迹四溅、肢体扭曲的尸体，任谁都不太好受。　　 不过继欢倒是没觉得难受，反而这样跑了几圈，肚子舒服了不少。　　 “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继欢好心的说道。　　 “抱歉啊继副队，我刚才还吃了一个脑花，现在有点……”法医助理捋了捋胸口，喉咙里一股恶心感不停的往上涌。　　 法医助理又看看自己的直属领导司南，一脸委屈难受。　　 “你先回去。”司南淡声吩咐着，听不出喜怒与哀乐。　　 “是。”　　 寒风掠过，雪花斜斜的落在了继欢的脸颊上，刹那间变成了雪水，冻得脸颊泛红，冻得她直哆嗦。　　 “你们都离开这里，别往这边凑了。”保安驱赶着不怕冷不怕事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人。　　 继欢顺着保安的声音看过去，发现这些人都冷的跺脚了还不停的往里面看，哪怕看也看不到，还是不愿意散去。　　 “他们愿意看就看，反正什么也看不到。”时晏撑着一把伞走了过来，“雪下大了，先进大厅里待一会儿。”　　 继欢仰头看着时晏举着的透明伞，“哪来的？”　　 “大堂前台拿的。”时晏眼底含笑的伸手将继欢头顶的雪花挥掉，“前台很热心。”　　 “很热心？”继欢声音一转，抬眼看着时晏。　　 “吃醋了？”时晏笑问着，“她没你好看。”　　 “我吃醋？你想多了！”继欢才不承认什么吃醋呢，她一向不喜欢吃调味醋。　　 “噢，这样啊，没有就好。”时晏一脸宠溺的看着继欢，似乎很享受她口是心非的模样。　　 继欢才懒得配合他的恶趣味呢，推开玻璃门走进了大厦里，一走进大厦大厅里，热浪扑面而来，顿时吹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哎哟喂，太吓人了，我和我老婆吃完晚餐说雪中漫步回家，刚走到外面就听到嘭的一声，然后再看地上就发现有人跳楼了，幸好我们站得远，要不然那血都溅我们一身了，真是太吓人了。”　　 继欢一进门就听到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口若悬河的描述着刚才的死者坠楼的情节，接连不断的语气词唬得一些胆小的人脸都白了。　　 “对啊，太吓人了，我还看见他坠地之后身体抖动了两下，之后就不动了。”另一个大胆的男人也补充着，“我瞧着那样是脸先着地的，幸好他脸是冲着花坛的。”　　 “有谁比我惨，我离得最近，牛仔裤上溅了好些血。”另一个年轻小伙子哭丧着脸，“我就下楼买点零食，没想到就遇到这么一件事，真是晦气。”　　 “没事没事，回去把裤子洗了就是了，实在膈应扔了就是。”　　 “对啊，你这都算运气好的了。”另一位打扮时髦的卷发阿姨说道：“你们不知道之前网上有好多新闻吗？跳楼自杀的人坠楼砸中路人，结果自杀的人没死，路人死了，你们说这个是不是才真倒霉。”　　 “阿姨你说的那个新闻我也看过，真的是无妄之灾，好好走个路，结果命没了。”　　 “可不是啊。”　　 年轻小伙子听了觉得心底舒服不少，然后煞有其事的说道：“诶，你们还别说，我觉得我还真的是幸运的。”　　 “我原本是一直往前走的，离他落地一米的地方我奶奶的电话打过来了，我摸手机的时候就停下来了，要不是我奶奶给我打电话，我估计……”小伙子说着顿时大哭起来，然后哆哆嗦嗦的摸出手机，“呜呜呜……我要给我奶奶打个电话，告诉她我有多幸运。”　　 “嘿，还真是有福气的。”　　 “以后我都不敢靠近大楼走了，以后都走马路边上，隔得远才不怕被砸。”　　 “马路边黄师傅也很多，万一一个不长眼撞上来了咋办？”　　 “哎呀，现在走路都不安全了，还有神经病拿刀在马路边儿怼你呢！”　　 “现在做啥都不安全，就待屋里吧，躺床上躺一辈子就安全了。”　　 继欢挑眉，这些人的心态可真好。　　 “都记好了？”继欢问行政警探。　　 行政警探纷纷点头，将本子递给继欢，“都问过了，副队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