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擦着眼泪，苏恬万般愧疚的说。　　 众人纷纷表示没关系，他们都能够理解的，毕竟苏颖是她母亲，换成他们，听到自己母亲这种经历肯定也会心疼的无法自已的。　　 人，毕竟是情感动物。　　 可苏恬还是很愧疚，之前才刚教育了晓芸，结果转脸她自己就这么情感用事，简直无法原谅！　　 尤其她已经在这一行好几年了，这么低级的错误，怎么可以犯？　　 老警官眼神颇为慈爱：“小丫头，你能这样想固然是好事，可我们首先是人，人呐，他就逃不过七情六欲，尤其是干我们这一行的，见识过太多以至于变的麻木，丧失了基本的情绪，这其实是很不好的。”　　 不仅会影响到自己的身心健康，也会逐步反映到工作中去的。　　 人民警察为人民。　　 但警察首先也是人民，他们自己首先就要有人民一样的感知，能够切身的从人民的角度出发，这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做到为人民服务啊！　　 “不要太过强迫自己，你是人，不是机器人，万万不可丧失了人情味。”　　 这是老警官的肺腑之言，也是他这么多年经验总结下来的。　　 苏恬怔怔的点点头。　　 老警官笑了笑，转眸看向左锋：“你也一样，孩子，心理负担不要太重。这人呐，有时候就该放开一些，尤其向你这么有才能的，能够为人民造福的，更不应该被家庭出身所束缚，要时刻记住，你的职责。”　　 “是。”　　 左锋沉沉点头。　　 老警官也满意的点点头：“能听进去就好，行了，接着讲吧？”　　 “请。”　　 “经过苏颖的描述，凶手确实就是左振东，她们被关押的地点是距离他家不远处的一间废弃的仓库，我立刻派人赶了过去，在那里确实发现了凶器，还有几大桶的硫酸。”　　 “几大桶？”　　 那么多吗？　　 “是的，足足有十升。”　　 想起那个画面老警官至今都觉得头皮发麻：“而且每一桶上面都有刻度，是他自己刻上去的，每半升一个刻度，旁边标注着日期，按照他的计划，他还要再杀二十个人！”　　 “二十个！！”　　 “是的，二十个，杀害日期也都安排好了，萧美娟是第十二个，日期就是桶上面标注的，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是打算晚上七点零七分灌酸把她弄死的。”　　 万幸苏颖机灵，也豁的出去，把其中一桶硫酸弄倒了，烫伤了自己一双手换来了绳子的熔断，然后趁着左振东不在，逃了出来。　　 “虽然左振东很小心，但是仓库中还是有一些地方留下了他的指纹，这下人证物证俱全，我立刻下达了抓捕通知。”　　 只可惜，到底是晚了一步。　　 “他逃了？”　　 “对。”　　 拳头往桌上一砸，老警官气愤不平：“竟然被他逃了！我们那么多人盯着他，所有出路也都有人守着，可以说是一只苍蝇也逃不出去的，可他偏偏就不见了！”　　 “怎么不见的？”　　 “他下午在外面溜达了一圈，下了一盘棋，然后就回家了，一直到我们去抓捕的时候，他都没有再出来过，我们全都以为，他肯定就在家里，谁知道家里竟然没有他的踪迹！”　　 老警官闭上眼睛，叹息：“我们仔细搜查之后，才发现他家地窖中有一条地道，连接着城市的下水通道，是他自己挖的，看痕迹应该挖了至少两年了，而那个时候，正好是第一名受害者死亡的时间。”　　 “真是心思缜密！”　　 赵岩忍不住惊叹：“看来他从杀害第一个人开始，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挖出一条地道，为的就是防止哪一天被发现了他好逃跑。而且他也足够警觉，竟然发现了你们在跟踪！”　　 “是啊，他太聪明了。”　　 可以说是这么多年来，他遇到过的，最为聪明的罪犯。　　 当然，也是最残忍的。　　 “要不是政府一点风声都没有透出去就把地皮卖了，他只怕会把那些尸体挖出来，转移到其他地方掩埋的。”　　 万幸。　　 只能说是万幸。　　 否则真要被他提前转移了尸体，那就要死更多的人了。　　 按照他的计划，至少还要死二十个！　　 “好可怕……”　　 抱着自己，不断的搓着双臂，孙晓芸满脸苍白：“太可怕了，竟然可以提前把杀人计划安排的如此缜密，要不是、要不是苏阿姨和萧阿姨侥幸逃了出来，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女人，天哪，他太可怕了！”　　 “很多罪犯其实都是智力超群的天才，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摇摇头，老警官连连叹气：“左振东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才子啊，身高长相无一不是出众，家世也不错，工作上更是十分出色，是远近闻名的好男人，多少家庭上赶着想把女儿嫁给他啊……”　　 谁知道背地里他竟然是这样一个变态杀人狂魔？　　 所有人都由衷觉得左振东是个变态。　　 可因为左锋在场，谁也不好说出口，全都保持着沉默。　　 左锋却突然开口：“我母亲非常爱他，爱到丧失自我，毫无自己的主见。”　　 大概，也是被他那一层表象给蒙骗了吧？　　 “是啊，你父母的感情是极好的，当时是人人夸赞，所有夫妻都很羡慕。”　　 都说是一段绝世好姻缘！　　 可伴随着左振东真面目被揭穿，她这位妻子，自然也变的面目可憎。　　 哪怕她是那么的温婉，是那么的美丽迷人，是那么的善良，众人看她依旧不可避免的戴上了有色眼镜，总觉得她跟左振东是一伙的。　　 哪怕她什么也不做，只站在那里，众人也都觉得她包藏祸心，在谋划着杀人。　　 “造孽啊……”　　 老警官叹息连连：“说白了，她也是个受害者，可夫妻一体，哪怕她再无辜也说不清的，甚至……”　　 “甚至就连我们内部，都有很多人觉得，她其实也参与其中。毕竟她跟左振东天天睡在一个被窝里，他杀了那么多的人，她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察觉到？她为什么没有报警？是因为太爱这个丈夫，还是她其实也参与了？跟着左振东一起杀了人？还是递了刀子？”　　 连他都有这种想法，只是完全没有证据，所以没有对她实行抓捕。　　 “然后呢？”　　 揪住左锋的衣袖，轻轻扯了扯，苏恬问出了她心中一直藏有的疑惑：“你母亲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