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　　 苏恬正和赵岩在检查，孙晓芸忽然揪住她的衣袖轻轻扯了扯。　　 “嗯？”　　 “头儿来了，师父。”　　 “他？”　　 猛然回眸，苏恬确实看到了左锋。　　 今天是阴天，天空暗沉沉的，让他那本来就冷峻的面庞更显几分锐气，苏恬莫名感觉的到，他内心深处的沉重。　　 她是心疼的，但她同样也是专业的。　　 因此，她表现的十分冷静，公事公办的对着左锋喊：“左队。”　　 左锋微微颔首，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她前方的土地。　　 苏恬指了指那儿，说：“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是旁边富华小区的住户，他跑步跑到这边，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循着找过来的。”　　 “尸体呢？”左锋问。　　 赵岩：“已经被抬走了，我正和大神说，我过去跟着呢。”　　 “去吧。”　　 “好，有情况我随时汇报。”说着赵岩就走了。　　 左锋迈步向前，走到了他刚才站着的位置，盯着地上的血迹看了几秒，低低的问：“你的观点？”　　 苏恬：“应该不是案发现场，只是抛尸地点。”　　 “昨天下了雨，这里又是泥土地，地上留下了不少线索。”　　 运用痕迹学，从地面上的痕迹基本就可以判断出来了。　　 一，地上完全没有留下任何挣扎过的痕迹，只有尸身躺过的印子；　　 二，地上有两组脚印，从前后脚印的距离判断，其中一串应该是跑步者留下的，另一串则是抛尸者。　　 “这一组脚印很明显更深，吃力更重。我刚才测量过了，42码的脚，就算体重按一百八算，也不会踩的这么深，他应该是扛了重物。”　　 蹲下来，指了指其中一个脚印，孙晓芸说：“尤其是左脚脚印，比右脚还更深一些，由此判断，重物是扛在左肩处的。”　　 她虽然只是个刚入职没几年的新人，微表情更是刚跟着苏恬学没多久，跟小学生似的，但她在痕迹学方面是极其专业的。　　 左锋绕着转了一圈，盯着脚印很仔细的看了看，然后点头：“没错。”　　 苏恬在痕迹学只是略有涉猎，比不上他们俩，因此便沉默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当然，现场勘查得出来的最终结论，确实这里就是抛尸地点。　　 　　 法医处。　　 “惨，真惨！”　　 刑警大队的周法医连连摇头：“我验过那么多具尸体，自认为已经见识了一切，今天这一具，却真真刷新了我的认知！”　　 “小周。”　　 左锋出声提醒。　　 周法医立刻收起感慨，指着尸体开始解说：“死者女性，从骨骼发育判断，年龄在23—25周岁之间，身上有大大小小无数个伤口，均是被人用利器将肉挖出来所致。”　　 没错，挖肉。　　 死者身上那一个又一个的伤口，并不只是简单的伤痕，而是凹下去的缺口。　　 就跟萧美娟胳膊上的一模一样！　　 而这，只不过是其一而已。　　 最让人觉得胆寒的，是死者的生殖器。　　 沉了沉呼吸，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周法医这才接着往下说：“死者的生殖器被硫酸烫伤了，伤口很深，阴……恩，她的整个阴……部已经完全被摧毁了。”　　 准确来说，是整个腹部以下，全都毁了。　　 “天！”　　 捂住嘴，孙晓芸的脸色惨白一片。　　 难怪，难怪刚才师父拦着她，不让她去靠近尸体，原来是怕她看到死者那儿的惨状！　　 可是这、这、这也太惨了！　　 苏恬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狠的手法，整个人都有些懵。　　 唯独左锋，脸上依旧不见半分表情。　　 沉沉的看着死者的脸，他极其专业的语气询问：“硫酸吗？”　　 “据我初步估计，应该是的。”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周法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白了，就是有人把她那儿当成了一个容器，灌进了至少半升的硫酸，整个这一块的区域都被损坏，而且是极其严重程度的损坏。”　　 “神经末梢也受损，肌理组织被熔化，肉体也被熔化，所以她这一片整个地方都像是岩浆一般。”　　 真的是惨不忍睹啊。　　 饶是她，乍一看到都差点吐出来了。　　 这太可怕了！　　 而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的，是——　　 “整个酸融进去的过程中，她应该是……还活着的。”　　 “什么？”　　 睁大双眸，苏恬近乎颤声的问：“你、你的意思是，她是被这酸活活给……烧死的？”　　 周法医沉沉点头：“是的，她先是被强暴，再被挖肉，最后灌酸，受尽了万般折磨才死去的。”　　 真难以想象，她当时该有多痛苦！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　　 红着双眼，孙晓芸带着哭腔的嚷道：“这太可怕了，这简直太可怕了！这还是人吗？根本就是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啊！”　　 性，侵，挖肉，这已经够狠的了，为什么还要灌硫酸？　　 而且还是往那里灌？　　 天哪！　　 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好疼。　　 身为女人的她，现在那里就开始疼了起来。　　 紧紧抱着自己，孙晓芸哭的气都喘不上来了，脊梁骨上也蹿满了寒意，人也在开始发抖。　　 害怕，她很害怕。　　 浅浅叹了一口气，苏恬走过去，伸手去搂住她肩膀。　　 孙晓芸狠狠抖了一下，甚至都下意识要推开她了，苏恬及时开口：“是我，别怕，晓芸，别太激动，克制一下。”　　 “师父……”　　 孙晓芸哭着扑进她怀里：“太残忍了，真的太残忍了，我好难过啊，这女孩儿做错了什么啊，竟要遭受到这样非人的折磨？”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幽幽叹气，苏恬喃喃道：“可我们的工作，不就是寻求一个真相吗？”　　 哪怕这条路再难，再可怕，也要埋头走到底！　　 虽然对孙晓芸的哭泣很能理解，但苏恬还是拿出师父的态度教导着她：“你可以哭，但是要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　　 “师父……”　　 “找出真相，抓到凶手，才是对她最大的尊重。”　　 谁都知道她惨，但光感慨屁用没有！　　 她相信，这女孩一定也想尽快找到凶手，还她一个公道！　　 孙晓芸自知有错，羞愧的低下了头。　　 苏恬倒是没怪她，甚至还为她擦了擦眼泪，哄道：“去洗把脸，缓一缓情绪，这里有我和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