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邓头动作麻利的很。　　 眨眼就将刚破壳而出的小蛇捞了出来，一脸激动地凑到我跟黎钰面前让我们看。　　 这一看不要紧，我还真从那小蛇的额头上，看到两个针眼大小的圆点。　　 也不知道是角长的太小，还是这蛇太过于瘦小，头骨的形状都透出来了，反正蛇头上的两个点是货真价实的。　　 老邓头异常激动：“这龙条子已经十来年没露过面了，据说龙王当年大怒，离家出走，再也没回过俺们这旮沓，还是俺家老婆子算出今年要出变故，让俺上山寻寻，看能不能寻到这龙条子，俺还没动身，你们几位就寻来了，看来是跟这龙条子有缘。”　　 说着，他一边咧嘴笑，一边将手中小蛇送到黎钰面前：“想咋个吃法？回去就让老婆子给你们几位炖上。”　　 他也清楚我们几位都不是常人，说找龙条子也不一定真吃，而且这刚破壳的小蛇瘦的皮包骨头，能有什么吃的。　　 这么问，不过是变着法的问黎钰能出多少钱罢了。　　 黎钰财大气粗，从身上一模，便摸出一枚透着莹莹白光的圆珠子递给老邓头：“不必炖了，这小蛇雪季能破壳，也是跟龙神有缘，放回洞里放生吧。”　　 “哎哎！小伙子心善，一看就是有大福报的人！”老邓头虽说爱财，但打心底里也不愿意招惹这些通灵通鬼的东西，一听黎钰发话，顿时就恭恭敬敬将小蛇又放回洞里，连带着傻乎乎的大蛇也塞回去，将土细心封好，免得寒气钻进洞穴，这才直起身来，盯着黎钰给的珠子一通瞧。　　 乡野村夫，对这类非‘钱币’的财物并没有什么了解，但碍于跟着我们的老者气场太强，他也不敢怀疑黎钰给的不是好货，只大眼瞪小眼许久，才试探着问：“先生，恕老头子我眼拙，没见过这么好的宝贝，能不能劳烦您给解释一下，这是个什么物件？”　　 “清朝和珅墓里陪葬的夜明珠，你要是不喜欢，我给现金也可以。”黎钰道。　　 说着，便掏出随身携带的钱兜子，从里面拿出几沓百元大钞来。　　 粗略看去少说三四万。　　 老邓头眼睛都瞪直了。　　 他眼珠迅速转了两圈，便作出取舍，表情特别夸张的连连摆手：“哎呦喂，先生年纪轻轻，出手这么大方，不用不用，我老头子虽然不识货，但是信得过先生，这颗珠子一定是宝贝，老头子今天有幸遇到先生，真是神仙显灵，神仙显灵了，哈哈哈。”　　 说着，他怕黎钰反悔，瞬间便将夜明珠藏进兜里。　　 黎钰不置可否笑笑，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用钱打发了老邓头，黎钰表情略微严肃的看向我，目光依旧暖暖的，却带了几分慎重：“咱们运气不错，这龙王，怕是真的在这里。”　　 我心中了然，黎钰在这一点上，倒是没有骗我。　　 我搞不明白他究竟什么目的，真要是一心一意帮我救顾灼，那我之前对他的猜测，岂不都是小人之心了？　　 可我的直觉，让我不由自主的怀疑他，怀疑这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完美无缺的人，黎钰的败笔，恰恰就是他太完美了，让我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我干脆佯装无助，等着看他下一步的安排。　　 黎钰弯腰，轻轻捡起我的手，将我紧紧拉着，目光朝山林更深的位置看去：“我这位兄弟，喜欢邻水临山的地方，按照以往的习惯，他应该会在深山里让信众盖一座龙王庙，然后每隔一段时间由信众组织祭祀大会。”　　 “来时看村民们对龙条子的反应，他们大多应该已经信奉龙王了，所以这山林里必有龙王庙，咱们现在去碰碰运气，看龙王有没有在庙里修养。”　　 “现在就去吗？”我问。　　 “咱们这么直接找上门去，会不会打草惊蛇？毕竟之前……”　　 魃重伤龙王，还把龙王的贡品全吸收了，算是跟龙王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黎钰浅笑着摇摇头：“真要是打草惊蛇，咱们一踏入哈尔滨的地界他就落荒而逃了，还能等我们找到龙条子？这龙王生性嚣张，根本没有把咱们几个放在眼里。”　　 “可是之前魃把他伤的不轻，他连魃也不放在眼里？”　　 “他自是清楚你不是魃，而且魃短时间内不会出来，才敢留在这里等咱们上门的。”　　 黎钰说着，嘴角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好像不想跟龙王发生冲突，又像他不希望我们这么快找到龙王，放出魃救出顾灼。　　 我沉默不语，事已至此，找到龙王跟赤羽，总比一无所获好得多。　　 我们三个顺着山里的羊肠小道往深山腹地走。　　 老者没了老邓头作伴之后，可能也觉得有些无聊，便跟在我和黎钰身边，有意无意的说：“尸王，这一眨眼的光景，你跟龙王兄弟二人生疏了不少，想当年你们二位并称二……”　　 话没说完，黎钰突然歪头，淡淡看了老者一眼。　　 老者面色一黯，瞬间话锋一转：“岁数大了，总忍不住说些有的没的，呵呵呵。”　　 “并称二什么？”我问。　　 老者摇摇头，一双深陷的眼睛若有若无的躲避我的目光：“没什么，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我只好将目光转向黎钰。　　 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了，这一点黎钰跟顾灼似乎有着惊人的默契。　　 他们在我面前都仿佛有无数个秘密一般，经常对着我欲言又止，让我时时刻刻想抓狂。　　 黎钰看出我眼底有火光闪动。　　 拉着我的手微微一颤，嘴角却还是挂上一丝笑容，低声解释道：“说出来怕你笑话，当年少不更事，给自己起的代号不堪入耳，当年我跟龙王兴趣相投，一起结拜了异姓兄弟，为了说出去显得厉害些，我们就给自己起名二圣，冒充当地神明，骗取香火信众，当年，我们因此实力大涨，也确实做了一些追悔莫及的事情。”　　 “什么事啊？”　　 “你真的想听吗？”黎钰忽然停下脚步，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我被他灼灼的目光看的有些怪异，只好继续往前走，装作闲聊的样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说你以前的事呗。”　　 “我当初喜欢一个女孩。”黎钰嘴角再次露出苦笑，重新跟在我身边，一边爬山一边看着我道。　　 那赤果果的目光，恨不得直接说我当初喜欢的那个女孩，就是你了。　　 我点点头：“知道，就是你的尸后呗。”　　 “嗯，可我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走丢了。”黎钰目光深深地看着我，眼底，突然布满深深地忏悔。　　 那种小心翼翼的卑微，即便是我，看了都忍不住一阵心疼。　　 我面色一僵，有些尴尬：“呃，那个，我不太会安慰人，你……节哀。”　　 黎钰猝然抬头：“？？你觉得，她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瞬间更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