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我可是听老曾说了，你挺厉害的嘛，这么轻松就把事儿给搞定了，之前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刑警队这边得好一通周旋。”　　 “甚至都想过失败，结果没想到你这耍嘴皮子的功夫，事儿都给办完了。”莫晓婷拿起笔，在尸体上面画着。　　 脑海当中也在不停的思索解剖的顺序，以及所需要的关键点。　　 “老曾的嘴怎么这么大？”王芷晴满心憋屈，本想着这回事儿就这么掩盖过去，还能少被人诟病，结果，一眨眼间的功夫连莫晓婷都知道了。　　 “放心，我保你。”陆寒霆先前未曾应下的话，这会儿倒是给了回答。　　 王芷晴面颊一红，眼神乱瞟，有些手足无措。　　 方才只是小声嘀咕，竟没想到被旁人也听了去，惹得她如此尴尬。　　 “陆队向来都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就甭担心这回事儿了。”莫晓婷语落，拿起了解剖刀，又转了话锋，“准备好了吗？”　　 “嗯？”王芷晴满脸疑惑，朝她那边看了过去。　　 莫晓婷从死者左侧耳后开始下刀，一刀划至右侧耳后。　　 王芷晴脊背一僵，顿时大脑当中一片空白。　　 刀子划开头皮滋滋的声音，此时此刻，格外的清晰，仿佛在撩拨着她的神经。　　 突然，脑海当中浮现出了另一个场景，也是血淋淋的一片，如出一辙，刀子划开了皮肤，只不过是连着骨头都跟着斩断了。　　 这个时候，脑海当中的景象与眼前的景象相互重叠在了一起。　　 不知不觉之间额头上又冒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身子愈发的僵硬，还泛着丝丝的凉意。　　 “还好吗？”陆寒霆低沉有力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紧接着肩上一暖。　　 王芷晴侧目瞧着旁边儿贴心的男人，再瞧瞧自己肩上搭着的那根胳膊，迅速回过神来。　　 他不蠢，自然是能够看得清楚，她此刻的异常反应并非是畏惧于解剖一事。　　 她想的太多了……　　 “普通人在第一次见识解剖场景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反应，但是都比你激烈的多。”　　 莫晓婷半开玩笑似的开口，这也是通过别样的方式去给予王芷晴安抚，“当初小卢吵着闹着要看我解剖，我才下了第一刀，他直接哇的一声转身就跑，隔夜饭都跟着吐了出来。”　　 “照晓婷姐这么说，我这心理素质还算是比较强大的哦。”王芷晴的面上浮现出了笑。　　 她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们，她现在的状况还是比较好的。　　 “对，非同一般的强大。”莫晓婷语落。　　 将头皮上下翻开，暴露颅骨后，又用电动开锯直接锯下头盖骨，李大勇的脑组织被清晰的展示了出来。　　 陆寒霆立刻凑上前，跟着一同观察。　　 也与此同时，搭在王芷晴肩膀上的那只手也跟着落了下来，肩上一凉，她的心也终于略有些空荡荡的感觉。　　 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而后收敛了神色，稳住心神，也跟着上前。　　 “死者的脑部组织并没有损伤。”莫晓婷说着，将李大勇的大脑取下，清除了颅底的硬脑膜，随后完整的颅底便暴露在眼前。　　 而后用止血钳指着颞骨岩部：“这里颅骨的下面对应着内耳，内耳的气压发生改变，导致颞骨岩部的出血。”　　 接下来，按照解剖的正规术士莫晓婷打开死者的胸腹腔：“肺部干燥，没有入水痕迹。”　　 “他不是溺死的。”王芷晴喃喃出声，眉头也跟着皱的越来越深。　　 “我记得晓婷姐姐说过，死者口鼻进水，如果是单纯的将尸体抛入水中，只会在表面有水渍，绝对不会深入，而结合现如今的情况来看，李大勇在死后，口鼻都被灌过水，也证明着凶手在掩盖真正的死因。”　　 这也是强有力的证据之一，李大勇并非自杀，而是他杀，而真正的死亡方式，又是什么呢？　　 “还有一种情况，捂死或者溺死都会使内耳的气压发生改变，颞骨岩部也会出血，如果肺部无进水现象，那么死亡的方式只有一种！”　　 陆寒霆万分笃定，将自己的目光也投放到了莫晓婷的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之前的时候我检查过死者的口腔牙齿，也用手术刀划开了可疑颜色的牙龈，在里面都没有出血的迹象，而且颈部的皮肤也反复的查看过，也没有外伤的痕迹。” 莫晓婷打开了李大勇的口腔，将内部情况展示了出来。　　 陆寒霆跟随莫晓婷所说，与本次的案子情况相结合在一起，展开思考，只是陷入沉默，没有继续发表过自己的意见。　　 “难不成死者不是被捂死的？可是窒息现象明显，又是怎么回事呢？”王芷晴满心疑惑，“用手捂压口鼻腔，势必会造成牙龈附近口腔黏膜的损伤，可是事实却相反，溺死的可能性也已经被排除。”　　 “别急，解剖还没结束呢，死者身上的信息可不止这么点。”莫晓婷一边安抚，一边指了指李大勇的胸腹位置。　　 “之前在做检查的时候，死者的胸口有一块苍白区，刚刚从横断面上来看，这一块皮肤苍白，皮下的毛细血管内也没有一点血迹，甚至是皮下的肌肉都表现出缺血的颜色。”　　 王芷晴仍旧不明，目光在面前二人的身上来回打量着，而陆寒霆眉目之间总是一片清明。　　 他毕竟是十年老刑警，接触的案子不计其数，对于尸体的各种表象，也有着深入的接触。　　 通过尸体上面所表现出来的特征，心中已有大概。　　 “如果身体的一部分软组织被重物压迫，皮肤和皮下组织的毛细血管中的血液就会被挤压到周围，受压部分的软组织会呈现缺血状态。”　　 “人在这种状态下死去，血液不再流动，释放压力过后，血液也不会再流回这部分组织的毛细血管。”莫晓婷所给出的分析，也证实了陆寒霆心中所想。　　 “也许……李大勇在被捂死的时候，有软物衬垫。”陆寒霆用动作表现出杀死李大勇的过程，与自己的推断相结合在一起。　　 “而且，凶手是跪压在李大勇的身上，用软物捂住其口鼻，令其窒息死亡的，所以他的口腔并没有损伤，这也是很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