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于珊忽然崩溃大叫起来，“那就是两个人渣！他们根本就是死有余辜！”她掩面痛哭，痛苦至极。　　 程锦看秦薄扬面露不忍，于是干脆自己问了，“所以你承认你杀了他们？”　　 与此同时，于珊的妈妈终于回过神来，急忙大声呵止，“珊珊！”　　 然而到底是晚了，她几乎是同时大喊着承认了，“是！人就是我杀的又怎么样？我一点儿也不后悔！他们活该！他们本来就该死！”　　 她语无伦次的呜咽叫骂着，“他们就是禽兽，都该死，该死！哈哈……哈哈哈哈，我一点儿也不后悔，一点儿也不后悔！”　　 于珊妈妈脸色瞬间苍白，接着就无力的抱住于珊痛哭起来，“对不起珊珊，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对于眼前这一幕，程锦也沉默了下来，她也没想到于珊突然这么痛快的就承认了……这大概是她见过的心理防线最脆弱的一个凶手了，可以说他们还没有怎么审问，她就已经承认了杀人。　　 不过程锦也大概明白这是为什么，说到底从于珊被人侵犯开始，她的心理防线就已经将近崩塌了，之后或许时蓉一度成为了她的精神支柱，但现在时蓉也被抓了，他们查到了她的头上，将那些她逃避的噩梦再次摆在她眼前，一点一点的在帮她回忆，她会崩溃，真的不奇怪的。　　 秦薄扬看着面前抱在一起痛哭的母女，久久没有说话……因为现在他心里很难受。　　 那是一种很无力的感觉，他明明那么努力的在抓坏人了，明明也尽心尽力的维护着大家的安全了，可到底这个世界上还是每天都会有受害者诞生，他根本无力阻拦，甚至于有些人在受到伤害之后根本不敢说出来，像于珊这样的受害者，又会有多少呢？　　 因为没人能帮她们做主，就连报警都觉得羞耻，所以最后她们就只能替自己做主，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去酿成另一起悲剧。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温暖的手忽然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微微用了些力气将他抓紧了几分，一个无声的安慰，却好似让他的心得以慰藉，他微微偏过头，就看到程锦微笑着看他，“秦薄扬，没人能拯救全世界，所以我们，尽自己所能就好，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我们没有办法，但至少在我们看的到的地方，我们无愧于心。”　　 秦薄扬的手动了动，反过手去将程锦的手握住，然后一点点收紧，半晌，他轻轻笑了下，“嗯，我知道。”　　 最终，秦薄扬和程锦将于珊带回了警局，犯人已经承认了杀人，之后的事情自然就再简单不过了，一些琐碎的调查也用不到程锦，包括对于于珊的审问，程锦也没参与。　　 一个是因为她对已知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了，另一个原因是她同意于珊说的话，觉得那两个人渣死的活该。　　 因为一时的欲念毁了一个花季少女的一生，往后有什么报应，他们也活该自己受着。　　 等到两天之后彻底结案了，程锦倒是听终于闲下来的秦薄扬说了一下这个案子前前后后的经过。　　 事情大概得从半年之前说起了。　　 于珊一直以来胆子都比较小，经常因为这个被同学嘲笑戏弄，于是她终于狠下心来要去练练胆子，而这个练胆子的地方，她选择了时蓉工作的那个鬼屋。　　 鬼屋的门票价格不低，不过学生可以半价，于珊去一次要四十块钱，她家里条件不好，省吃俭用攒一个星期也大概够去一次鬼屋了，所以从半年前开始，于珊就开始了为难自己的道路，每个星期都会去一次鬼屋。　　 不过她胆子真是太小了，足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终于突破了一楼的极限，能上到二楼了，至于到三楼时蓉那个房间，就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　　 然而练了两个月的胆子，于珊前前后后去了八次鬼屋了，在第九次第一次进到时蓉那个房间的时候，她还是被从井里爬出来的时蓉给吓哭了……　　 嗯，时蓉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被自己吓哭的小姑娘，所以一时间有些无措，后来还是跟她在同一个房间里的红衣女鬼去哄了于珊，然后……然后于珊就哭的更大声了。　　 嗯，总之，那次于珊也没能成功走到下一个房间，就被时蓉两个人给送出去了。　　 再之后，时蓉就每周都能看到那个小姑娘来报道了，不过她后来总算没再哭过，甚至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偶尔还会好奇的问时蓉几个问题什么的，一来二去的，时蓉对这个小姑娘还真就有了些印象。　　 再然后就是两个多月之前的事儿了，那天早上时蓉上班的路上遇到了去上学的于珊，当时她傻乎乎的站在车站旁边，口袋里的钱包正被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往外掏。　　 然后性子本来挺冷的时蓉，也不知道那天怎么了，突然就热血上涌了，随后竟是没忍住上前制止了那个小偷……再然后小偷跑了，于珊发现时蓉帮了自己，顿时连连道谢，随后更是从时蓉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分辨了出来她的身份，然后一脸惊喜的看她，“你是贞子姐姐对不对？”　　 时蓉突然就有点儿后悔帮她了。　　 然后于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连车也不坐了，就那么叽叽喳喳的跟在时蓉旁边陪着她一起往游乐场的方向走……哦，于珊的学校也在那个方向，而且离的并不是特别远，所以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把时蓉送到游乐场了再自己走路去上学。　　 可是于珊没想到啊，刚刚被时蓉赶走的小偷居然在一条小路堵住了他们，然后亮出了刀子。　　 再然后，时蓉把于珊推到一边去，一打三打赢了，不过他们手里有刀，所以时蓉的腰还是被划伤了。　　 时蓉本来是想自己去处理的，没想到于珊看着她的伤口再次哭了个稀里哗啦的，然后硬是跟老师请了假，要陪着时蓉去医院。　　 不过时蓉最后还是没有去医院，见她十分坚持，于珊拗不过她，只好买了些药，带着时蓉回了她家，于珊妈妈早就上班去了，家里自然没人，然后于珊就帮时蓉处理了伤口，还亲自给她熬了粥……尽管不太好喝。　　 总之，这大概就是一个冷血女杀手被傻白甜小姑娘感动了的故事？时蓉没有说她为什么对于珊特别，但是程锦觉得，估摸着时蓉的冷血并不是跟她一样是天生的，所以当她遇到一个跟她截然不同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而这小姑娘对她还特别好，她自然也就不知不觉的被软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