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替我们查了查李茉莉的资料，引着我们乘坐电梯，下到负一楼。　　 电梯门开启，我脑海中不觉闪过那熟悉的场景，晃眼间，似见到了合欢花的地毯。　　 “怎么了？”靳陌紧张地打量着我。　　 我回过神，眼前哪有什么合欢花，明明就是黑压压的水泥地。　　 我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想什么呢，真是被虐出阴影来了。　　 鬼差伸长胳膊挡住电梯门，点头弯腰：“几位请……”　　 我们左拐右拐，走到一扇大门前，门上钉着一块铜制的门牌【拔舌地狱9号】。　　 这一层都是拔舌地狱，分了数百个房间。　　 我惊诧：“拔舌地狱这么多人吗？”　　 鬼差解释道：“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等，死后都会下拔舌地狱，这也是人数最多的地狱。”　　 身侧的人不自觉地发颤，纵使隔着一根红线，我也能感觉到，朱秀菊由内而外散发的寒气。　　 我叹息一声：“开门吧！”　　 鬼差打开门锁，刚刚推开一条缝隙，铺天盖地的凄惨叫声，冲击着我的耳膜。　　 罪人在业火中饱受煎熬，身上烧得血肉模糊，被鬼差用钢叉插着脖子，匍匐在地。　　 半空中悬着一座九层刀塔，塔身密密麻麻全是钩子，每一条钩子都挂着罪人的舌头。　　 紫青的长舌扯成一条细绳，随塔的升高或降低晃来晃去，一阵又一阵尖叫着。　　 来之前，我完全想象不出这幅画面，嘴巴里的软舌也跟着隐隐作痛。　　 靳陌早就司空见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朱秀菊瞪大双眼，嘴巴不自觉张开，双腿一软就要倒下。　　 我赶紧扶住她，把她靠在墙上，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湿。　　 靳陌望着那鲜血淋漓的人堆：“劳烦，将李茉莉唤出来。”　　 鬼差双膝跪地：“小的何德何能，担得起神祖劳烦二字。”　　 他扭头朝里面的紫发鬼差耳语几句，紫发鬼差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人的身体上，手中大铁钩捞了几下，从最底层勾出一个鲜血淋漓的身体。　　 朱秀菊顿时失声叫道：“茉莉……”　　 她掐断了手上的红线，纵身扑进大门内。　　 鬼差脸色忽变，一脚将她踹回走廊。　　 朱秀菊砰的一声砸在墙上，两眼一翻几乎昏厥。　　 “你这老妇，好不懂规矩！”鬼差破口大骂，手背擦了擦额上热汗：“若不是我眼疾手快，就要出大事了……”　　 朱秀菊阳寿未尽，还未在鬼门关报到，落入拔舌地狱，便很难再出来了，鬼差和我都得担责。　　 我一阵后怕，冲上去把朱秀菊压在身下，只手按住她的后脖子：“合着我的话都是耳旁风对吧……下来前你答应了什么？”　　 朱秀菊被压得无法动弹，浑身憋得通红，只有眼珠子和嘴巴能动。　　 “没有哪个母亲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受苦……我……我要救她出去。”　　 我眼中泛出冷冷的光：“就凭你？肉体凡胎，生魂一个，进去就是送死！如果你真想帮助李茉莉，就把知道的一切说出来，多多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