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什么是长在喉咙而不是肚子上？　　 我又想起金刀和徐厚德的模样，肚子滚圆，就像十月怀胎的女人。　　 肚子上一条条青紫的纹路，肚皮底下一起一伏。　　 那根蘑菇有点像金针菇，但比金针菇更美，更迷幻，上面凸显出一只大眼睛。　　 我沉住气，心底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你能看到我喉咙的蘑菇长啥样吗？”　　 云泽皱着眉头：“黑黢黢，皱巴巴，像一团烂肉，但那不是肉，是一种菌类，老实说，我也没见过。”　　 那就是了！　　 鬼眼蘑菇在冒出金坤肚子那刻，也是皱皱巴巴一团黑，慢慢才舒展开来。　　 “小白玲，你该不会是吃错东西了吧？哈哈，见过头上长蘑菇，脚上长蘑菇，你这喉咙里长蘑菇，也是千古一绝了。”云泽还以为这只是普通的菌类感染，把我当宿主了，根本就没多想。　　 我浑身凉透，一点都笑不出来。　　 见我耷拉着脸，云泽逐渐收敛起笑容：“怎么了，开开玩笑都不开心啊？”　　 “我才没那么小气。”我别过脸，不安地在房里走来走去。　　 金坤他们是怎么死的？我记忆犹新。　　 身上骨肉化为血水，痛苦折磨而死。　　 想到他们临死的惨状我就一哆嗦。　　 “云泽，你听说过鬼眼蘑菇吗？”　　 “鬼眼蘑菇？”云泽突然变得很严肃：“这东西不常见啊……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我犹豫半天：“我见过。”　　 “什么？见过？”云泽整个人不淡定了：“在哪儿呢？带我去看看。”　　 他对这些稀奇古怪的植物，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　　 如果可以，我也想带他去亲眼看看，可惜……　　 “我有视频，你要看吗？”我把金刀最后的画面点了出来，周围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好多人。　　 虽然没有明显地看到鬼眼蘑菇，但我用笔给他画了出来。　　 “你看到的，是他们死前的样子，只有这个男人身上的蘑菇被靳陌逼了出来大概是长这样……”　　 云泽接过这张纸，仔细端详了一下：“果然跟我师父说的一样。”　　 鬼眼蘑菇极其罕见，方师父也是很多年前，偶然在一个异人手里见过。　　 “鬼眼蘑菇一般长在人的体内，多半是在腹腔繁殖，因为人的肚子够大，能给鬼眼蘑菇足够的生长空间，待长到成熟，就会开膛破肚被取出来。”　　 在取出来之前，鬼眼蘑菇跟人是共生关系，人不吃不喝，千年都不会死。　　 “你们对视频里的人做了什么？”云泽问。　　 我想了想：“除了这个男人，其他人我们都没碰过，突然就化成了水……”　　 “通常这种情况，是体内的蘑菇枯萎，或者摘除，肉体失去了供给支撑，就会化成水，难道……”　　 他放下手里的纸，两手捏着我的下颚：“小白玲，我再仔细看看，你忍着点。”　　 云泽手心变幻出一只小巧的长杆镜，往我嘴里探去。　　 我喉咙一涩，被这冰冰凉凉的镜子抵住，瞬间有种想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