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唉声叹气,心烦地扒拉着碗里的小山。 靳陌垂眸打量着我,薄唇轻柔地开启:“想胡四娘了?” 我眉梢一挑,他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于是惆怅道:“是啊,也不知道那丫头一个人在外面怎么活,会不会又被人拐卖。” “叶舟一直跟着她。”桌对面,夙念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我终于正眼瞧了他一下,怪不得这段时间叶舟跟失踪了似的。 夙念略微得意地把玩着酒杯:“想知道胡四娘的下落吗?” 想,怎么不想?! 看他那满脸阴谋的样子,应该不会轻易就告诉我吧。 他坏坏地说:“朝我笑一个,我就告诉你……” 话音未落,咔的一声,夙念手中的酒杯被白光击穿,四分五裂。 碎片洒落一地,空气中似有火药的味道。 “夙念!”靳陌齿缝间挤出一句警告。 但凡夙念再敢多说一个字,绝对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所有人都吓得不敢说话,保持着奇形怪状的姿势。 长生嘴里叼着半个丸子,敖天佑握着酒杯,影的筷子悬在半空,王天美正撩着头发,顾明端着饭碗,所有人仿佛都被定格,我听见一阵凌乱的心跳。 只有云泽那傻小子,一点也不受影响,四仰八叉地靠在椅子上:“我当是门口下水道爆了,原来是你丫的开口说话了……” 夙念气得嘴唇发紫,手指一根根收拢。 云泽打了个长长的饱嗝,抚着圆滚滚的肚皮:“我说错了吗?瞧你说的是人话吗?你可真是秋高啊,我都被你气爽了!” 云泽借着酒劲,死命地笋他。 夙念脸上青红交加,眸子藏着一汪深潭,神色复杂地盯着云泽。 我生怕他报复,赶紧接过话茬:“夙念,你过分了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卖笑的吗?胡四娘的消息,你爱说不说,我若想知道,总有办法。” 夙念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不大妥当:“抱歉,当我没说过!” 他直接端着酒壶,仰头接着壶嘴的飞流,嘴角溢出的涓涓细流,沿着他光洁修长的脖子轮廓,淌进了领口,似乎要用这种方式向我道歉。 我轻叹一句:“够了!” 被他这一闹腾,我也没心思再吃东西,起身来到了院里。 阳春三月,南方的天气还不算暖和,透着一股润物细无声的阴冷。 可是桃树,却比我们更早感知到春的气息,偷偷冒了新芽和花苞。 我坐在树下,突然想起了胧月。 那个一直等候白羽的傻孩子,执着得让人心酸。 不知是不是经历得多了,我现在老气横秋的,一点也不像二十岁的小年轻。 靳陌跟在身后,替我披上一件外套:“夜里凉。” 我转过身,双手穿过他的腰肢,紧紧地环绕,脸颊贴紧他结实的胸口。 “靳陌,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包容,对我的信任。” 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纵容我的任性,总是默默地为我付出,我真怀疑,自己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才会遇见他。 靳陌粲然地荡开嘴角:“其实……我应该谢谢你,是你让我明白,什么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