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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翻查旧事

   原来,陆元韶此番进宫上早朝,经众臣上奏附议,准备提任大理寺正,授印很快就会颁发。所以,以后的陆寺丞,应该改称陆寺正了。   寺正是大理寺下直接负责审理案件的官员,为审案官中品级最高,掌审理具体案件或出使到地方复审案件。   “恭喜陆寺正。”慕清颜道。   “升迁是好事,但也责任更大。”   慕清颜见陆元韶眉头紧皱,“看来陆寺正在早朝上已经接到了要案。”   “不错,圣上在延和殿单独见我。”   “那就恭喜陆寺正担当重任。”   “慕姑娘不好奇皇帝命我做什么?”   “关乎案情,我怎能随意过问?更何况我一介平民,接连插手刑部案件,已是逾越。”慕清颜脑中不由又浮现出太上皇那双眼睛。   “此事……其实还是由韩兄去查更合适,可皇帝却指派与我。不过既然查案,必然需四处探实,皇帝并未阻止我询问任何人,只是需任何探问不便外泄罢。”   “我明白了,陆寺正的意思是把我当知情人问话。不知陆寺正所问何事?”   “是关于庄文太子。”   “哦?”   慕清颜着实意外,今日令她猝不及防的意外真是一件接一件。   当他们返回临安,当他们带回新的消息,插手一些新的事情开始,有的人也开始了新的动静。   “皇帝让你查起庄文太子?”慕清颜将声音压到最低。   这下她明白了,皇帝让陆元韶查庄文太子,其实并没有避开他们这些去过漳州的人,只是他选择了陆元韶主办此案。   看来,皇帝想要启用培养陆元韶的心思很明显啊!   肯定是开元寺一案令皇帝的态度发生了改变,从之前的避忌,转成了想要求得真相。   皇帝,是意识到皇城中潜藏的危险,如果庄文太子的死真与今日的人有牵连,那么这股黑暗力量可是在皇城中存了二十多年!   那么,庄文太子的死真与当今皇帝无关?   “是,皇帝命我彻查清楚当年庄文太子死因。”陆元韶道,“因庄文太子正好在查出开元寺密谋之前生病薨逝,皇帝认为此案怕是另有蹊跷。”   “终于要查了。”   不论是谁查,只要肯光明正大的去查,便是距离真相进了一步。   当年稀里糊涂被人质疑为杀害庄文太子凶手的皇帝,虽在质疑声中一怒之下血染月老祠后山,后又伤害了那么多人,但此时也迫切需要有人能够替他向世人证明,他与庄文太子的死无关,在这件事上为自己讨个清白吧。   来到陆家,陆老夫人见到慕清颜喜欢的很,拉住不停地嘘寒问暖,连生辰八字都问了。   “我们陆家的女儿都命短,我膝下都是些小子,见到乖巧的姑娘就亲的很。以后有时间啊,就常来陆家坐坐,好不好?”   陆老夫人握着慕清颜的手,轻轻拍了拍,“真是个了不起的姑娘,若不是你啊,元韶他祖父还在吃牢饭呢,可怜他一把年纪,为国忧心,却险些……”   “祖母,我跟祖父还有慕姑娘有要事商谈。您去安排饭菜,慕姑娘出门还没有吃朝食。”陆元韶道。   陆老夫人这才放手,忙着张罗饭菜去了。   陆游这两日告了病假,没有去礼部,慕清颜随陆元韶来到陆游的书房,见他气色倒也不差。   路上的时候,陆元韶就告诉她,祖父是心病,去了礼部或进宫就想谈论恢复中原大计,因被朝廷附议一次次说不合时宜,大多数见到陆游的官员都会刻意避开,整个人憋着满腹话,塞着满腔抱负无法施展,就觉得身上疲乏。当然像他这样的人一告假便准,哪怕一直在家里休息,也不会有人催促。   如此下去,被辞官或者罢官是迟早的事。   “想当年,太上皇主张为岳元帅平反昭雪,重新启用主战派的将士们立志收复中原,稼轩与我都得太上皇提携,那时我们可是都踌躇满志,重整大宋山河指日可待!太上皇勤政爱民,劝课农桑,兴修水利,整顿吏治,裁汰冗官,使我们南迁的大宋呈现出一派康宁升平的景象。可惜在位时始终受制于当时的太上皇高宗皇帝,不得尽情施展拳脚。而如今,太上皇退居重华殿,当今皇帝更无雄心宏愿,唉!可悲啊!可悲!”陆游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拍在桌案上。   “陆郎中。”慕清颜向陆游行礼。   陆游见慕清颜来了,站起身,“慕姑娘,快请坐!”   慕清颜在侧位坐下。   陆游刚才的一番自悲自叹还在她耳边回响。   太上皇在陆游的心目中竟有如此评价,可是她在重华殿亲眼见到的……   “慕姑娘,我陆游就是个不招人喜欢的老头儿,你能来寒舍委屈了。”   “陆郎中一番苦心,天地可鉴。即使现在都说不合时宜,但有陆郎中等人坚持,终会有平定中原的一天。”   “终会有……终会有……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元韶,若那一天到来,你们可别忘……”   “不会忘在家祭时告知祖父。祖父,今日我们不谈论北征。”   “对对,你说皇帝要查庄文太子之死。说起这二十三年前的事,不少人都私下认为庄文太子是死于皇帝之手,毕竟庄文太子那般有为,颇具太祖皇帝遗风,若他在世,这天下一定会交在他的手中。还有魏王赵恺,为人温厚,也深得众人爱戴,珠玉在先,无论如何是轮不到三皇子恭王,可结果,庄文太子薨逝后,太上皇却以恭王英武有为,与其最像,册封为太子,而将魏王调往明州。当年有多少人不服,就有多少人认为庄文太子的死与恭王有关,”   “可现在,皇帝让我查庄文太子死因,岂不是说明他与庄文太子的死真的无关?庄文太子是在对开元寺下手之前重病不治,此为机密,之前朝中无人知晓,可杜玉却是知道的,可惜她当年并未执着于真凶,而是因庄文太子的死仇视整个大宋朝廷,隐下开元寺的秘密。此人行径走的太偏了,心念庄文太子,却践踏太子的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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