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故意泄密
慕清颜很清楚,这些人挑这个时候闯到王家来,就是知道韩致远不在,他们不会给自己拖延的时间。对方真要是动起手来,这里除了她就只有柳儿跟王婆婆,根本就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只知道防着暗处,只以为有人在暗中作祟,没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明目张胆地寻到她的头上…… 不论是为了寻仇,还是真的表达特别的“感激”,她都不信,这些话,这些样子只不过是为了掩盖他们真实的想法,与王赖子的目的如出一辙。 王家正堂屋顶上,硬山屋脊的后坡面,两个人悄悄地趴在那里,仅探出一双眼睛,全身被灰瓦脊顶遮掩。 这二人正是韩致远与王乾。 “这姓刘的什么来头?”韩致远低声问。 “是我们这一带最有钱的,名叫刘南山,我们见了他都叫大爷,家里开着织绸坊,儿子是方圆十几里的恶棍,欺男霸女,之前把一户人家伤了个半死,被慕捕头带人抓了,亲自给送到仁和县衙去,硬逼着县老爷问审,挨了不轻的仗棍,赔了十几贯钱,怕是对慕捕头怀恨在心。”王乾低声道。 “寻仇来的?连我的面子都不够用了?”韩致远轻笑。 “这位小兄弟怕是躲不过麻烦了,公子出面吧。” “不急,再等等看。” 韩致远单手支撑在下巴上,掂着头,垂目注视着院中的动静。他对慕清颜打算怎样解决这件事挺感兴趣。 只见慕清颜对刘南山的嬉笑不作理会,转身便朝东屋走。 “你这小子,咱家大爷给脸不要是不是?” 刘南山身边的一个粗架子随仆两步追上前,伸手就要扳住慕清颜。 慕清颜弯身几步踉跄,慌慌张张地躲闪到一边。 有东西一不小心从她的身上掉落。 慕清颜反应过来,又急忙折回去捡,不想那随仆已经抢先一步把那东西抓走了。 “大爷,您看。”随仆丢开慕清颜,将那东西双手呈交给刘南山。 刘南山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封信,笑着念道,“景彦亲启?原来是慕捕头写给你的。” 慕清颜清楚的看到刘南山满脸褶子的笑中多了几分得逞的意味,目光一沉,朝刘南山大步走去,“把信还给我!” “这信中是慕捕头留给你的教诲吧?让我等也学习学习,受教一下,如何?”刘南山说着便将信封打开,从里面的信件取出来。 “把信还给我!”慕清颜心下一恼,向刘南山手中夺去。 那名粗架子随仆一把便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推搡到一边。 “小兄弟!” 幸亏柳儿帮忙扶住。 “秋后见?”刘南山看到信上仅有的三个字,煞是意外,“就写了这三个字?” 然后将信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确定自己没少看了什么,才将满眼的疑惑投向慕清颜。 “把信还给我!” 被刘南山盯着,慕清颜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刘南山笑笑,将信折起来放入信封,朝她走过去,“景彦贤侄,不要生气,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么?” 慕清颜一把将信从刘南山手中夺回,生怕再被人抢走似得,迅速塞进怀里。 “你叔父本来打算约你秋后再见面?”刘南山笑嘻嘻的试探着问。 “我叔父已经不在了,说这些有什么用?”慕清颜红着双眼。 “那这岂不是成了他的遗言?”刘南山继续问。 听到遗言二字,慕清颜的眼泪止不住的就啪嗒啪嗒的滴落下来。 刘南山见状,眉头一皱,“好啦好啦,节哀顺变,节哀顺变。不过……你叔父的遗言,是不是应该搞明白,他原本打算约你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在襄阳许久没见过叔父,来到临安连面都没见着他就出了事,落魄到无处可投去给林家做了替嫁惹上一身是非,好不容易找到他给我留下的信,就这三个字,老天爷是不是捉弄我?你给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慕清颜抹了把眼泪,伸手朝刘南山激动地抓去。 刘南山赶紧退后,才避开慕清颜那双擦了泪的脏手,“这个……我怎么知道!” “这都是什么人啊?一眨眼工夫就这么热闹,大娘,是来给王坤送葬的?” 说话间,从屋顶后面跳下去又绕回到正门的韩致远走进院子。 “韩公子,您可算回来啦!”王婆婆一见到韩致远,便急道,“这位刘大爷非得要带走你的人,我们说等您回来再说,他们不依,说是急着请慕小哥去做客,扯扯搡搡的把人家的信抢了去,惹得慕小哥正难过。” “这么回事?”韩致远明知故问,折身转向刘南山。 刘南山横肉一拧,笑嘻嘻的道,“这不是误会么,景彦贤侄的信不小心掉到地上,我帮他捡起来,还给他了。” “是么?”韩致远问慕清颜。 慕清颜湿红着眼朝韩致远走过去,低下头,用能够被刘南山刚好听到的声音道,“叔父的信被他们看到了。” 韩致远一道锐利的目光朝刘南山射去。 刘南山眼底的慌色急忙一闪,笑嘻嘻的摆摆手,“韩公子勿怪,误会,都是误会。” 韩致远朝刘南山走去,“误会?我可是听说你与慕成安有仇。” “是不是王乾说的?你别听他们的,他们都是小心眼儿,以为我跟他们一样一般计较。”刘南山拍拍肉嘟嘟的胸脯,“我那儿子,自从吃了教训之后大变了个人,脾性好多了,这都得多谢慕捕头教诲,我是真心的感谢慕捕头!真的!我是真心要请景彦贤侄到家里做客,您瞧瞧,肩舆我都准备好了。” 说着,刘南山又指了指门口停放的肩舆。 “王乾只是跟我说了事由,换做是我,自家儿子挨了打吃了亏,也会记仇,难保不会比你带更多的人寻上门,可比不上你这般大度。”韩致远笑笑,眸光一厉,“真不是来找我一扇门的人寻仇的?” “不是,真不是!”刘南山摆摆双手,“我这是跳进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