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我的眼睛
“少跟我提什么恩情使命!”廉辉抬手一扬,手中的刀从慧新脸前划过一道厉风。 慧新疾步后退,“你要对老衲出手?!” 廉辉刀指慧新,“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常荣寨没有父母,只有赋予大业的生命!” “我是廉辉,漳州府衙捕头廉辉!” 坚定有力,卷着满腹火气的声音响彻土楼。 “哈哈哈——”慧能大笑,“慧新,你可是培养了个人才,宋贼还得感谢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你住口!”廉辉横刀一扫,又指向慧能,“不要再跟我扯上任何关系!” “既然如此,休怪老衲不客气,明昌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慧新捋珠朝廉辉飞扫,廉辉以刀抵挡,一攻一守,击刀珠裂之声不绝于耳。 慧新手中的珠子抛完,廉辉持刀的手也被震的发麻,身上有几处被击中,所幸不是要害。 “再有怒意又如何?怒急攻心确实帮你瞬间提升了不少功力,可你依旧不是老衲的对手。老衲再怎样培养你,即使你的习武天赋比开元寺任何人都强,老衲也不会任由你成为强过自己的高手。” 慧新从一名武僧手中拿过棍棒,尖指楼上慕清颜,“给你一个选择,是你亲手杀了慧能,还是……她死!” “慧新,你放他进来,就是想让我死在我儿子的手中!你自己没了儿子,就如此对我?!”慧能挣扎着身上的棍棒。 “有更好的人去杀你这个叛徒,何需老衲出手?廉辉,你尽快选择,老衲的耐心可是有限的,若是回答的晚了,或者错了,两个人都要死!你不是公正名义的廉捕头?老衲倒是想知道,你是选择亲手杀了生父,还是让你眼中所谓的无辜之人为你那没有尽过一天为父之道的生父去死?” 廉辉抬眼看向在二楼上被挟持的慕清颜。 慕清颜避开他的眼睛。 她不想死,可她也不愿将求生的目光投向廉辉,让廉辉为了选择救她而将刀砍向自己的生父,就算慧能没有尽过为父之道,就算他再穷凶极恶,可那也是名义上的父亲啊!任何人都可以杀他,唯独廉辉,即使有大义灭亲的理由,那也是弑父。 何况,就算慧新现在逼廉辉选择,最终落在他手里也还是都要死,无法从他手中脱身,就只有死路一条。现在的选择,不过是他玩弄的乐子,可做不到慧新这般冷血无情的人,也做不到对这个乐子的无视。 廉辉紧了紧手中的刀,转身向慧能走去。 “早就让你杀他,非得啰嗦半天。若是一开始就这样做,我们又怎会因为多说了话而生分?”慧新笑容满面,森寒沉彻眼底。 廉辉的刀架在慧能的脖子上,“让挟持她的人离开!” “这可不好,如果你反悔,或者她使出什么诡计呢?” 廉辉的刀在慧能脖子上划开一道血口,“让挟持她的人退后两步,她能做出什么,还是楼下的人来得及做什么!” 慧新冲楼上的人摆摆手。 那人吝啬的退开两小步,将棍棒朝后收了一些。 慕清颜总算觉得脖前没那么紧张,松了口气,身子一软,扶着围栏向下滑倒,手顺势搭在右靴口,迅速抽出插在靴靿中的刀片,说时迟那时快,跟着自己倒下的那一刻,挥手向身边的人脚脖子扫去。 “啊呀!”那人轻叫一声,抬脚躲闪,刚想挥棒,却觉脚脖子发麻,麻意向身上快速游走,惊骇之余,手劲一松,棍棒落地。 慕清颜趁机捡起棍棒,跑向身后的房间,随手将门紧闭。 不远处,挟持留小婉的人见突发状况,怕自己手中的人也做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没敢直接甩手去追。 被刀片划伤脚脖子的人在地上连打几个滚,想要去将门撞开,却发现力道越来越小。 “老衲会让你死的很惨!” 慧新微怔之后,提力从地上跃向二楼,向那扇门追去。 见发生状况,廉辉的刀从慧能脖子上拿开,寒光翻转,向压在慧能身上的棍棒砍去。 之前不敌慧新的护卫,与从外赶来的还受迷烟影响的护卫都整起精神,同时出手。 土楼中,又以寡敌众,打杀一团。 刷刷—— 后来的一名护卫,把还未使用的两把淬毒刀片甩向二楼,正中挟持留小婉的棍僧双臂。 留小婉一个身形不稳,随着那个中刀的武僧一起从围栏上翻落。 楼下的护卫眼疾手快,将人接住。 与此几乎同时,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慧新刚撞开那扇房门,便捂着双眼踉跄退出,一个后仰,撞散二楼围栏,摔落下来。 “啊!我的眼睛!” 只见慧新双手被从指缝中淌出的鲜血染红,整张脸也像挂了张血红的面谱,像是没头苍蝇般在地上乱转。 韩致远一手握着棍棒,一手拉着慕清颜,从那间屋子走出,随他身后出现,自觉向二楼走廊两侧分别排开的是手持长刀的官兵。 韩致远手中的棍棒铁尖正在滴血。 “韩公子!”留小婉失声叫道,当看到那只紧握着慕清颜的手时,尾音像是被什么堵住,戛然而止。 其实,慕清颜也是刚刚回过神。 她冲进那间屋子,是她认定那间屋子里有问题,可刚进门就被一个从屋顶梁上跳下来的人拦住,油灯光线太暗,脚步又快,还没看清是谁便从她手中夺过棍棒,对准屋门。 紧接着有人撞进来,可又一声惨叫退出去。 再看那背影,她才认出是韩致远。 韩致远反手拉住她,带她出门。 她脑子里闪过的是,这个男子也有如此狠厉的出手! 站在围栏前,手握兵器,居高临下,文人之气全无,宛若叱咤沙场的将领,英姿绰绰。 “慧新!” 韩致远将手中棍棒冲着慧新的脚前抛下,锋利的铁尖斜插在地上,“不要再垂死挣扎!不论是这座土楼中的人,还是在南山无名寨中藏着的受训弟子,或者是留在漳州的人,全都被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