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在写遗书
“听说叔父是在替高宗皇帝寻找手诏,而你也想拿到手诏,所以叔父才对你有所隐瞒?” “你连你叔父的背景也已知道?”柳燕微微诧异,“你不是一直都没见到你叔父的人么?” “你继续说。”慕清颜暂时不想谈论其他。 “后来成安跟上取信的人转了一圈儿回来告诉我,说他们似乎在密谋什么,具体怎样他也没有确定,嘱咐我最好不要跟他们有任何瓜葛。对你叔父我是信任的,听了他的话后,我想,反正他就在查手诏,我跟着他迟早可以追到手诏下落,何必要像没头苍蝇似得往不知道软硬的墙上撞?所以,我就又改变主意,不打算再理会。我也没再想办法通知他们,没那个必要吧,他们去弥陀寺见不着我这人,肯定便知道是我爽约。” “所以,同样在寻找手诏下落的你其实是故意走近叔父,然后利用叔父出力,你想坐收渔翁之利!” “话别说的这么难听,我跟你叔父也是共患难的,我们一起冲入贼窝解救被绑架勒索的人质,还一起在水灾泛滥之地抢救百姓,我柳燕是想找到手诏,可也没做过什么缺德事,有些地方的人可是还称我女菩萨呢!你说,这与你叔父的名声配不配?” 慕清颜斜了眼朝她眨眼睛的柳燕,“我叔父可不会骗我。我见你的第一面,你就给我留下说话没谱蒙哄人的印象,要不是那两句诗真出自叔父之手,你这个人很难轻信。” “我可是一心想要揭赵构短的岳元帅部下的后人,谁知道你们当时掌握我多少?我敢不敢跟你们多说?自然是能哄过去便哄过去喽!我本来想装作跟你叔父不熟的样子,谁知道后来发生陆郎中的事,你们又查到我在弥陀寺定过斋房。不过,我说你叔父写那两句诗的时候情绪不好可是真的,当时他给我的感觉真的像是在写遗书。” 柳燕朝佛像拜了拜,“我不是存心想咒他,他边写边跟我说,他怕是完不成任务了,他查到了一个黑漩涡,怕是要被吸进去。他也不知道该把自己做的事托付给谁,留下这两句诗,交于有缘人,谁为此寻来,便是天意的选择。” “叔父是这么说的?” 慕清颜听着柳燕的话,想着当时叔父说出这番话的口吻。 柳燕的话同样表示出叔父内心不安,但是又与陈秀娘所说的略有不同。少了陈秀娘那里听到的挣扎之意,多了落日迟暮的味道。大概,这是由于柳燕听到这些话的时间,距离叔父出事更近的缘故,对某种事的感知也就越强烈。 可是,就算叔父根据与柳燕来往的人查到杜玉他们,又怎能以黑漩涡作比方,还怕自己被吸进去?若是查到有人密谋不轨,直接上奏朝廷,也不至于令他独身试险。 难道,叔父还查到了别的什么? 柳燕点点头,“是的。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托付与我,他则反问我,找到手诏之后怎么做?我不想欺骗他,也骗不了他,我说我一定会公告天下,让人尽皆知。我不管会不会带出什么其他影响,我只要让该承担的人去为岳元帅的死承担,哪怕他已经死了!若是因此带出的后果,赵宋朝廷压不住,那只能怪他们无能,我不信,没了他们,就没有其他的真龙天子,管他谁做皇帝,百姓还是百姓。” “可是,改朝换代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不只是争权称霸,百姓们的生活肯定会有影响,何况现在还有北金虎视眈眈,金人的铁蹄随时会踏破而来。” “金人铁蹄踏来,就毫无应战的力量?正好拉开北征一战,陆放翁、辛稼轩等人少不了响应,我柳燕也可以征战沙场,不比男儿逊色!” 慕清颜见柳燕陡然一震,仿佛换了个人,“你不是不想找麻烦吗?” “那得看什么麻烦,一些鸡毛蒜皮的小麻烦,我懒得理,不等于我柳燕就是贪生怕死之辈!” “所以,叔父不会把他查到的东西对你和盘托出。但好在你也坚守着一杆秤量,听从叔父的话,没有沾染杜玉那伙人。” “背地里搞鬼算什么?我柳燕要不就什么都不做,笑看尔虞我诈,要不就抛出实锤,重砸某些人的脸。狗咬人,难道人还要返回去咬狗不成?英雄手握打狗棒,可没有听说哪个咬狗的人是英雄。” “这么说,你单方面取消弥陀寺约定之后,就没有再理会,也没有人再找你?”慕清颜问。 “没有。可能是他们觉得拿手诏一事都钓不到我,便放弃了吧。”柳燕捡起地上的包袱,拍拍上面的土,“你说的陆游后来去弥陀寺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也是后来略有听闻,可也没想到会与我定的斋房有关,毕竟上元节到二月初一可是又隔了半个月,还能把我扯出来。” “你之前说,陆郎中见黄翊善与叔父目的大致差不多。你知道叔父去见黄翊善的事?” “你叔父虽然没跟我多说什么,可我见他手中有张像是印章的图,没人的时候会翻来覆去看。他没问我,我也没说,其实我认得,那印章是杜玉以庄文太子原名赵愉刻的印,小的时候我在杜玉手中见过,当时她喜滋滋的跟我说,要送给已经改名赵愭的庄文太子,我那时也不懂什么男女之情,只觉得她能见到庄文太子这句话就不现实,还取笑她,没想到她真跟赵愭有来往。后来没了她的消息,应该也是跟赵愭的死有关。还有你刚经历的漳州案,提到假冒赵愭,更是证明此事。” 柳燕将包袱甩到肩上,“这么一想,我就明白,成安当时查的事牵扯进已故赵愭,之前他又被当做谋害黄裳的元凶天下通缉,说明他见过黄裳,也能猜到他与黄裳有所联系的目的。你刚才又说陆游是见到疑似赵愭的人之后在同样的斋房约见黄裳,我自然想到他们的目的一样,必然都是为了赵愭的事。黄裳与赵愭私交甚厚,可是人尽皆知,而当年没有因赵愭的生死受到影响的人,黄裳是少数几个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