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张路之母
“用不着那么麻烦,心诚则灵,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明日上山参拜最好,免得夜长梦多。”那个胖地主剔着牙,阴阳怪气地催促道。 “那好。”朱熹没意见,面向胖地主等人,“请各位乡绅各家捐钱百贯,以及其他所需供品若干,一应物品集齐之后本府马上登开元寺主持参拜大礼。此事就由你庞大官人负责!” “凭什么我们捐?” 不等胖子开口,他后面的那群人便抢着开口反对。 “日子可以撞,可供品香火钱少不得,州府金库已经吃空,本府只能仰仗各位,想必各位心系漳州,定与这些穷苦百姓一般,都会依能出力。”朱熹说着,朝胖地主等人象征性的拱了拱手。 “官府的税收不就是我们缴的么?金库空了还问我们要?是你朱大人得罪了神明,天降灾祸,那些个被你护着的什么人想跟着你讨我们的便宜,结果吃了大亏,自己造的罪自然自己去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众地主老财均甩袖冷哼。 被朱熹称作庞大官人的胖地主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催促,也是担心夜长梦多,是为了这伙人的安危着想!” “庞大官人如此心善,又为何不愿率人出资捐助,以修功德?”朱熹反问。 庞大官人装模作样地苦下脸,“不瞒朱大人,庞家现在没有那么多现钱。都为了做生意压了本钱。” “是啊,我家也没有,前些天刚被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跑到福州黑赌坊里被人敲了一大笔,刚赎出来人。”另一个也跟着叹气。 其他人也纷纷各找各的借口。 朱熹不想再听他们废话,“既然此事你们也帮不了忙,那日子就由本府来定。一切事宜不得粗心,要做参拜法会,先募集到足够供资,令择良时!” 众人哑口,无以应对。 朱熹的一个小小要求便堵住了这些地主富户的嘴,地主们不愿意捐资,就再接不上话。 众人终于抱着各种目的或心愿一一散去。 朱熹带人返回府衙内。 廉辉先将登高山迎客石亭台上发生的事做了禀报。 其实,朱熹已经从陶小五等人口中得悉一二,不过刚刚又才知道,韩致远也在亭台上中了毒。 “怎么回事?”朱熹问慕清颜。 韩致远初到漳州便出了事可非同小可。 慕清颜略过盘花刻印,将其他的经过讲了一遍。 盘花体,只有熟悉庄文太子的人才知道,这种出自庄文太子之手的字体也只在临安小范围流传。漳州地处偏远,到漳州为官的也原本都是外放其他地方的官员调任,鲜有知道盘花体一说。 而像辛弃疾陆游这些人,虽然知道盘花体,但庄文太子已薨逝二十几年,加上在死后还与皇帝之间有段不宜言说的经过,一般都不会特意提及。登高山亭台上的石壁题词又几乎都是来自各处的杂乱文人学子,一层层覆盖,那句盘花体刻印隐于其中,若非特别在意,也便很难被注意到。 所以,那句话默默地挂在石壁上许多年,风风雨雨,直等到这一天被“有缘人”依旧默默地看到。 “韩致远将你推下亭台,自己留下?那他就是有意被人带走,现在必然是潜在那些人当中。”朱熹听完慕清颜的话之后道。 “说起来是这样,可他确实中了毒,吴叔叔说有团气凝于胸口堵住呼吸,若无救治,最多拖一天。”慕清颜说着,看向坐在一边喝茶的吴诚儒。 吴诚儒把茶杯放下,“这就叫做自讨苦吃哪!” “那照你们的意思,这人是找还是不找?”朱熹问。 “找,不能盲目的找。要确定他最可能被带到哪里?”慕清颜道。 “照以前,致远会给周虎留下暗记,此番中了毒,昏厥不醒的话,怕是没有的。”吴诚儒摇摇头。 “他说,他们的花样玩儿了这么多,不会让他轻易的死去。”慕清颜也认同韩致远的话,但依旧担心,“只是不知他们带走他想要做什么?” 几个人正说着,有衙差送来了从登高山亭台上带回来的老鼠与用泉眼水渍沾湿的布团。 吴诚儒开始着手检验。 这时又听得有人在衙门击鼓。 朱熹马上升堂。 “大人,不必升堂了,还是那个耳朵不好使的妇人。”主簿走进一堂大门。 刚坐正的朱熹将准备拍响的惊堂木压下,起身走出大堂。 一个头发糟乱的妇人在衙门外看到朱熹,急着冲了进去,扑倒在朱熹面前,高呼:“大人!大人哪!您是青天大老爷啊!世人都说您是难得的好官啊!你可要为老婆子做主啊!大人啊!” “之前大人不是说了?你的事归龙岩县管!”主簿在那妇人身边,冲着她的耳朵大声道。 妇人一手挡在耳边,仔细听才听得清,“大人哪!您这不是州府,管着县老爷吗?我们县老爷都归您管,老婆子的事您也能做主啊?” “不是都跟你说了?这事要一级一级的办,你要找儿子,去找龙岩知县就行,用不着烦劳大人,大人可忙着呢!”主簿一个字一个字费劲儿的解释。 “大人不就是为我们百姓忙吗?县老爷办不了的事儿不就是该找更大更能干的官吗?老婆子没错啊?老婆子要找儿子,哪儿有错?哪儿有错?” 妇人质问的声音很大,有些附近散开的百姓又被她的鸣冤鼓给招来,围在衙门外探着头朝里张望。 “这位大嫂,来来。”朱熹上前将妇人扶起,抬高声音道,“这件案子,本府会督促龙岩知县全力查办,一定给你个结果!” 妇人道:“上任知州大人他也是这么说,结果都三年多,我儿还是没有音讯。他们说新来的朱大人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找不到,您能找到,您一定能找到,能找回我的儿子!” “是是,本府定当尽力。”朱熹承诺。 “大人,您有什么问的?我都告诉您,您没有忘了吧,我儿子,他叫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