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听完老妇对湖神祭的讲解,以及她说起那名叫塔山的男子时眼中闪出的光,让林悄悄对这样一个悲情人物充满了好奇。 于是她问了句:“多大娘,塔山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 听到林悄悄这一问,老妇人并没有急着回应,而是眼神放空的望着后院某个角落,脸上渐渐泛起了追忆之色。 过了良久,老妇冰冷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微笑。 一旁的林悄悄见状,没有开口去打断对方追忆往事,而是默默坐在一旁,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就这样过了将近十来分钟,老妇人回头看了林悄悄一眼,说了句:“塔山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 “特别?” “是啊…” 在林悄悄的反问中,老妇开始说起了塔山的事情。 “塔山的爷爷是一个外地人,重伤之下无意中昏倒了寨子周围的山林里,后来被寨里面的一名姑娘救了回来。 最终在那名姑娘的精心照顾下,两人之间日久生情,他爷爷伤愈后,就留在月牙寨落户生根了。 可惜好景不长,他爷爷病情恢复后,过了没几年,就害了场大病走了。 而他的奶奶,则是在悲痛欲绝之中苦熬了几个月,生下了她们夫妻的遗腹子,也就是塔山他爹。 母子俩相依为命,他奶奶好不容易把他父亲拉扯大了。 虽然我没见过他父亲,但是以前听我娘说,他父亲也是一表人才,而且能吃苦,人又十分勤奋。 所以到了适婚之年,很轻松就在狼牙寨那边,找到了一位心爱的姑娘成家立了业。 成婚后,夫妻俩恩恩爱爱,婆媳之间相处得也是十分和谐,一年之后就生下了塔山。 原本应该是很幸福的一家四口,可是在塔山出生的那年冬天,他父亲和他母亲娘家那边的人进山打猎,竟然死在了山里头。 或许是由于夫妻之间的感情太深,塔山的母亲在知道自己心爱男人的噩耗后,当天就在家里上吊自尽了。 可怜了塔山的奶奶,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成人,好不容易成了家,本想着能度过一个安详的晚年,最终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送走了儿子和儿媳,他奶奶也因为悲伤过度,中风倒下了…” 说到这里,老妇停下来,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而听到这里的林悄悄,也是不自觉的发出一声长叹。 停顿片刻后,老妇又接着说了起来:“塔山的奶奶病倒后,他们家的日子过就得十分辛苦了。 好在有寨子里的人和他母亲娘家那边人的接济,婆孙俩才勉勉强强活了下来。 只不过这样的接济如果只是一时半会,倒也没什么,可时间长了,这外来的接济也就渐渐的断了。 到了塔山十岁那年,随着他姥姥和姥爷过世后,家里的接济也就完全断了。 打那儿开始,寨子里面的其它孩子,都还在无忧无虑玩耍的时候,小小的塔山已经开始下地,干起了大人们的活计。 为了能活下去,他硬着头皮做着不属于那个年纪的孩子该做的农事。 大人们半天就能翻好的地,他要花三天,甚至是五天才能完成。 大人们三五天就能收割完成的桩稼,他要花十天甚至是半个月,才能收完。 而且往往由于过了收获期,地里桩稼的收成连别人家的一半都赶不上。 即便如此,小小的塔山还是凭借着自己弱小的萤火之力,撑起了他们婆孙俩的生活。 刚开始虽然十分辛苦,可是后来随着塔山渐渐长大,农活也从一开始的千斤重压,演变成了四两浮羽。 由于从小吃过太多的苦,在塔山长大的过程中,原本寨子里面那些瞧不上,在背后笑话他的孩子们,渐渐被他甩在了身后。 无论是下地劳作、进山捕猎、力气活计……同龄人都不及他。 不仅如此,成年后的塔山出落得身材魁梧,仪表堂堂。 你可以想象一下,这样的男子在我们这种隐蔽的深山寨子里面,会有多受欢迎。” 说到这里,老妇满是追忆的脸上,流露出一个美好的笑容。 眼见于此,林悄悄说道:“我懂了多大娘,难怪你会对塔山心生爱慕。” “不,丫头,我对他心生爱慕,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妇人看了林悄悄一眼,随后又说:“我之所以爱慕他,是因为他曾经救过我的命。 在我十五岁那年的夏天,有一次去给在地里忙活计的爹娘送饭。 走到半路,山道上一条毒蛇突然窜出来把我咬伤了。 那种毒蛇在我们这叫十步倒,非常的毒,被咬之后我不敢走动,只能在地上大喊救命。 后来他来了,没有丝毫犹豫,抱起我的小腿就帮我吸蛇毒,吸完毒又把我背下了山。 事后过了两天,我从父母口中得知,他因为帮我吸毒,好像也中了余毒,虽然没有性命危险,可是也病倒了。 所以我……” 话说到这里,林悄悄在老婆脸上,看到了一抹红晕。 至此,她也明白老妇人,为何会对塔山这般痴情。 在这样一处封闭的寨子里,人口本来就不多,所以要遇到一个能让自己心动的人,自然是非常的难。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塔山已经过世了三十多年,可依然是老妇心中的白月光。 “那后来呢多大娘?” “后来?” 老妇怔了一下,长长的叹了口气,继续说了起来。 “后来我和塔山都长大成年,各自也到了婚娶的年纪,当我得知他奶奶托媒婆帮他说亲时,我就让我父亲去找了媒婆。 之后在媒婆的介绍下,我们之间有了一次相亲的机会。 本来我以为,相亲过后,我们就能结为连理。 可到了相亲的时候才发现,他对于这场相亲并不在意,所以这场相亲最终并没有结果。 这件事情过去半个月后,我从旁人口中得知,他之所以会对我们之间的相亲不在意,是因为心里早就有了心上人。 他之所以会来和我相亲,是因为他奶奶反对他和他的心上人在一起。 由于从小是被奶奶拉扯大,因此孝顺的他才会无奈答应媒婆安排的相亲。” 说到这,老妇发出了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