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肖娜虽然人讨厌，但是工作的效率还是很快的。　　 没一会，她就查到消息了。　　 “昊哥！查出来了，这个微信没有实名认证过，但是他经常登录的ip地址在平坝村三组，何洋家！”　　 肖娜兴冲冲的将收到的消息告诉冉昊。　　 冉昊微微点头，随后对着郭晨说：“何洋的手机里没有登录过这个微信号，你去看看何小玲的手机里是不是这个微信号！如果不是的话，你跟我去趟何洋家，他家里应该还有另一部手机！”　　 吩咐完郭晨，转头对着一旁的何苗苗说：“你跟肖娜把那个微信上发的每一家网吧附近的旅馆都跑一遍，去查一下有没有陈娜当天的开房记录！”　　 “还有，包宿的动态后面发的时间，我猜应该是房间号，你再把除了陈娜点赞以外的动态，把其他在对应的时间跟房间号开房的人的信息全部拿回来！”　　 冉昊的话点醒了何苗苗，她刚开始看那些动态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这个时间怎么会精准到秒呢？　　 如果是房间号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郭晨查了石小玲的手机，上面并没有空白头像那个微信号，冉昊就带着他去了何洋家。　　 何苗苗这边，按着空白头像动态上的网吧，将附近的旅馆都跑了个遍。　　 果然在几家旅店里，找到了陈娜的开房记录，而且房间号跟动态后面的时间都对应上了。　　 其他动态下相对应的时间，旅馆，房间号下，都有开房的人，并且都是跟陈娜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看到这些女孩的信息，何苗苗捏着手机的手都忍不住在颤抖。　　 都是些未成年的女孩子，都还没有走出这个偏远的小镇，去看过更宽广的世界，青春就被埋葬在了这些罪恶的手里。　　 “呵，小小年纪就这么不自爱！” 肖娜冷笑一声，语里满是轻蔑的说道。　　 何苗苗侧目看向她，眼里有着不认同：“你也是女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肖娜回看向何苗苗，一脸的无语：“你这人真是搞笑，她们这是在犯法！你居然去同情这些违法分子！”　　 肖娜说的没错，未成年人犯法那也是犯法，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自愿的，她不服气的反驳：“你凭什么断定她们就是自愿的！她们还都是学生，都没有成年，很有可能是被胁迫的！”　　 就比如张晓琴， 看她一日深过一日的怨气就知道，她在死前是多么的愤恨了！　　 如果是自愿的，她就不会s了。　　 肖娜翻了个白眼：“她们都十七八岁了，不是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根糖就能骗走的年龄了！她们不去接触这些人那这些人有机会胁迫她们吗？”　　 何苗苗想反驳她，但接下来的肖娜的话将她的话堵在了喉咙。　　 “你没读过高中吗？ 没见识过那些私生活比成年人还要混乱的女同学？”　　 何苗苗见过。　　 不仅见过，还接触过！想到那段让她不愿回想的往事，她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等两人回到所里时，冉昊跟郭晨也回来了，还带回了在何洋家搜出来的一部手机。　　 上面赫然登着空白头像的微信号。　　 冉昊将手机递给她时说：“你将陈娜自s那天她点赞的动态下其他点赞过的人找出来，发给我！那些应该就是嫖客了！”　　 “好的！那昊哥我加你个微信吧，等会发您微信上。” 何苗苗点开微信的二维码，递到冉昊面前。　　 ”呵！“ 一旁的肖娜看了，冷哼一声。　　 冉昊瞥了肖娜一眼没说话，将何苗苗微信加上了。　　 添加完好友后，何苗苗开始翻空白头像的朋友圈，找到陈娜自s前点赞过的最后一条动态，下面除了她，还有四个点赞。　　 她将每个人的微信号记录下来，然后把名单发给了冉昊。　　 冉昊收到后，就让肖娜去查这几个微信的使用人。　　 何苗苗则继续翻看着空白头像的微信。　　 她根据每条朋友圈下面的点赞进入到对方的朋友圈。　　 发现有一些是她今天记录下来的那些开房的女生，有一些不是。　　 在这过程中，她发现了几条用陈娜的微信进入空白头像的朋友圈没有看见过的动态。　　 xx茶楼打麻将来不来，10:20！　　 yy茶楼打麻将来不来，2:08！　　 她连忙翻了其他动态，一直翻到了上个月，发现打麻将的动态发了六七条。　　 平均一个星期发一条，都是周一发的。　　 而且，每条都是不公开的，仅几人可见的！　　 如果包宿是接头暗号，那打麻将会不会也是接头暗号呢？　　 想到此，她将每一条打麻将的动态都点开。　　 比起包宿的动态，打麻将点赞的显然少很多，每条都只有五六个人点赞，而且都是同样的几个人。　　 在这些点赞的人里面，何苗苗发现了一个眼熟的头像。　　 头像是一个阿姨的背影，昵称叫岁月静好，　　 她点进岁月静好的头像，却发现这人已经被删除了。　　 “晨哥！你看这个微信你认识吗？这头像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将手机递给郭晨。　　 郭晨拿过手机一看，眉头一皱：“咦，这不是群姐的微信吗？这个何洋胃口这么重？还是群姐的客户？”　　 群姐！　　 何苗苗突然想起了何洋就是洋狗这件事，这两天事情太多她都把这事给忘了。　　 “对了！何洋被抓那天，我爸给我说他的小名就叫洋狗！这个何洋就是群姐的幕后老板！”　　 “那你怎么不早说！”　　 “那时候没有证据嘛！光凭一个外号也不能随便抓人！”　　 冉昊没理两人的争执，拿过何苗苗手上的手机，开始翻阅起来。　　 片刻后，他才开口：“看来这个手机的秘密不少啊！”　　 “又发现了什么？”郭晨一脸好奇的凑到冉昊跟前。　　 “这个手机里面应该都是跟卖银首饰有关的，包宿的动态是发给嫖客跟陈娜她们看的暗号，那这打麻将的动态必然也是一个暗号”。　　 “这个动态还不是公开的，只能几个人可见，而这里面有群姐！”　　 “群姐是一个卖银首饰窝点的负责人，所以...”　　 “这个给不同卖银首饰窝点的负责人看的暗号！”何苗苗恍然大悟道。　　 刚刚她还在想，这个打麻将会是什么样的暗号，那么...　　 “这个估计就是群姐口中一周一次交钱的会面了！” 郭晨将何苗苗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冉昊点头 ：“除了群姐以外，其他点赞的人估计是不同卖银首饰窝点的负责人了！我怀疑，何洋的背后是一个庞大的卖银首饰组织！”　　 “肖娜，把这条动态下点赞的人查出来，连着刚才我发你的，一起给我！”　　 肖娜接过手机，随手又递给了何苗苗：“你把那几个人的id发给我！”　　 何苗苗默默接过手机，　　 将id记下来后，她才想起她没有加肖娜的微信，想开口，又不想跟肖娜说话，她就将名单发给了冉昊。　　 ”滴~“ 冉昊的微信提示音响了，他看了一眼微信，抬头看着何苗苗，言语不快的说。　　 ”你直接发肖娜啊，发我干嘛！“　　 他皱着眉头，表情严厉，何苗苗心里一慌，小声的说：“我没有她微信”。　　 “没有微信不知道加吗？”　　 肖娜在冉昊看不见的地方，扬起嘴角：“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呀？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　　 这话应该是我来说吧！　　 何苗苗心里很无奈，这个肖娜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第一次跟她接触就对她有很大的敌意！　　 她轻轻摇头：“没有，没有意见，那我加你微信发你吧”。　　 肖娜将微信打开，把二维码递过去时，又添了句：“加冉队倒是挺积极的，加我这么不情不愿的”。　　 这下何苗苗是切实的体会到什么叫倒打一耙，什么叫有理说不清了！　　 冉昊没有理会两人之间的心思，看着郭晨开口：“ 群姐，张晓琴，陈娜这三件案子都跟何洋有关，我现在回局里申请并案调查，接下来这案子你们就不用管了。这段时间你们也辛苦了！”　　 等冉昊跟肖娜走后，郭晨碰了下何苗苗。　　 “你得罪肖娜了？”　　 何苗苗也是不解，摇头：“不知道啊，总共就见过三次面，第一次是发现张晓琴尸体那次，我们都没有交集。第二次是一起去学校调查那次，刚见面对我就很不客气！第三次就是今天了！”　　 郭晨也摇头：“那你以后可得绕着她点走，这个肖娜仗着她爸有点实力一身的大小姐脾气，除了冉均看谁都不顺眼！”　　 “她喜欢冉均？那个法医？” 何苗苗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肖娜喜欢的是冉昊呢！　　 郭晨点头：“对，就是那个法医！据说追得非常的疯狂！”　　 “我还以为她喜欢冉昊呢，觉得我跟冉昊最近接触多了，所以看我不顺眼，但是我跟那个法医....”　　 说着，何苗苗想起了在河滩上，冉均扶了自己一把的那一幕。　　 “我知道了，上次我的脚不是受伤了么，走路的时候没站稳，那个法医扶了我一把，估计被她给看见了！”　　 何苗苗说完，就接到郭晨投来的异样的眼神。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还不想他扶我呢！他扶我的时候还戴着摸完尸体的手套，我回去差点没把手洗破皮！“　　 郭晨眼里的异样转变为默哀：“那你也太倒霉了！总之，你以后尽量少跟她有接触！”　　 何苗苗无奈的低叹了口气。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呀~　　 接下来没几天，在有空白头像微信这个有利的线索下，何洋一案很快就破了。　　 何苗苗从郭晨那里得知这个案件的全部后，不由的唏嘘。　　 谁都没有想到，由张晓琴牵扯出来的一个案子，背后居然是这么错综复杂的一个卖银首饰组织。　　 除了何洋以外，根据打麻将动态下的点赞，将其他几个窝点的负责人缉拿归案了。　　 包括那些女孩，跟嫖客。　　 据他们交代，何洋是卖银首饰的组织人，他们包括群姐都是组织里的成员，除了群姐是负责中老年窝点的，其余的都是跟何洋一样，专门诱骗未成年卖银首饰。　　 其中还有两个是负责邻镇的。　　 群姐确实如她所说，是七八年前从外地跟着何洋来麻阳镇的，而她之所以愿意跟着何洋，是因为何洋威胁她，如果不帮他做事，就把群姐有azb跟她卖银首饰这些事告诉群姐的家人。　　 而群姐的azb，就是何洋给传染的！　　 而另外的几人一开始其实只是喜欢找那些读书的女孩玩，后来是何洋提议，用这些女孩来挣钱。　　 年轻的学生妹，肯定比那些四五十岁的阿姨挣钱！　　 他们专门找那些家境贫困，父母不在家的女孩。　　 先是利诱，许诺一次可以给多少多少钱。　　 利诱不成就威逼，强行占有了女孩的身体，拍下照片或者视频，以此来要挟女孩。　　 有些女孩是自愿的，甚至还会帮他们从学校骗其他的女孩出来，骗一个可以得五百块钱。　　 张晓琴就是被陈娜骗出来的。　　 张晓琴家里贫困，每周的生活费只有十几块钱，而学校的食堂吃一顿饭最少都要四五块钱。　　 她每周都是从家里带一些咸菜过来，吃饭的时候只打米饭不打菜，然后就着咸菜吃。　　 有时候寝室里的室友会让她跑腿带一些零食，然后给她一些跑腿费。　　 也就是这，让她起了在寝室里卖零食的念头。　　 她用自己一周的生活费去批发部批发了一些零食，拿去寝室里卖给那些懒得去超市的同学。　　 结果周五那天被班主任给发现了，将她说了一顿后，将她剩下的那些零食全都没收了。　　 当时陈娜也在场，第二天趁着寝室没人，她就告诉张晓琴，自己有个很挣钱的路子。　　 就这样，陈娜将张晓琴骗上了何洋的车。　　 张晓琴在知道这个挣钱的路子是卖银首饰后就不干了，要下车。　　 何洋几人就起了歹念，打算先将张晓琴给侮辱了，然后再拍下视频来威胁她！　　 听到这，何苗苗就想起了在张晓琴案发现场看到的场景，确实除了何洋以外，还有两个男的在旁边录视频。　　 看来张晓琴就是经历了威逼这个过程，只是何洋当天没有控制住力度，将张晓琴掐死了。　　 也正是张晓琴的死，才将何洋绳之以法，或许这就是因果报应吧！　　 “最过分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郭晨说着，拳头捏的紧紧的，双眼微红。　　 “他们骗那些女孩一次可以拿两百，但除了第一次拿到两百，后面的每一次都只能拿到五十，有时候甚至没有！要是不去，就拿那些私密视频威胁那些女孩！”　　 “你知道女孩卖一次，他们能收入多少钱吗？”　　 “最少不低于一千，最多的五千！”　　 “那些女孩里面，年龄最小的只有还不到14岁！”　　 这一字一句就像一道阴霾蒙在何苗苗的心上，堵的她心里难受极了。　　 这是她穿上这身工作服来接触到的第一个大案子，就这么的阴暗，龌龊。　　 她甚至都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她不知道那些犯法的人在面对那些跟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女孩子时，是如何下得毒手的！　　 很久后，她才小声开口。　　 “陈娜为什么会自s呢？”　　 郭晨轻叹口气：“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或许是愧疚吧！毕竟张晓琴的死跟她脱不了关系！“。　　 愧疚吗？　　 何苗苗忍不住低嘲一笑。　　 或许吧！　　 可是她宁愿死，都不敢站出来的把真相揭露开。　　 若不是她偶然看见了何洋，现在估计他都还逍遥法外呢！　　 承认自己的罪行，比死还难吗？　　 这个案子就这样结束了，唯一让何苗苗没想到的是，她认定了是何洋同伙的石小玲，却是不知情的。　　 一开始她还不信，反复确认过后才确定，她是真的不知情。　　 她来所里闹，是真的以为何洋出轨了，支支吾吾也是因为她私底下去找过陈娜的麻烦，害怕被jc知道了以为人是她杀的。　　 甚至，她都不知道何洋有病，在知道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神情何苗苗现在都还记得。　　 茫然，无措，整个人像骤然失去庇护的小鸟，站在悬崖峭壁间，不知道该如何前行。　　 这时何苗苗才恍惚想起，她也只是一个20岁的女孩子，比她都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