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獾急于回老宅,王母娘娘见她归心如箭,就宽慰她道:“放心,你现在还没有回归九仙本身,在天庭只能停留几秒钟,也就是你一个梦的时间,听为娘给你讲述个中玄机再回去不迟。当然,有些玄机为娘不能明示,只能靠你自己去明悟和化解。” 王母娘娘先向朱獾讲解天庭的基本体系,以便她找回自己是九仙的记忆。 天庭为三界中的核心,负责管理三界。 何为三界?三界指欲界、色界、无色界,也有的称为仙界、人界、鬼界,对应为天上、凡间、地狱。 三界共分三十六重天,其中第二十九层至第三十二层为仙界。仙界乃人界修仙者向往之地,据说只要人类努力修炼,渡过天劫,便可成仙,进入仙界。 天庭位于仙界的最顶层,就是第三十二重天。整个天庭由无数宏伟的建筑组成,类似于人间的皇城,但要巨大辉煌得多。 天庭有东、西、南、北四座天门,每座天门由数十镇天元帅、数十金甲天将和数千天兵镇守。天庭内有三十三座天宫,七十二座宝殿。其中凌霄宝殿为玉皇大帝上班的地方,通明天宫是玉皇大帝休息的地方,瑶池仙境是王母娘娘居住的地方,就是现在朱獾在的地方。 王母娘娘说,天庭之上,也就是仙界之上的第三十三重天即玉清圣境清微之天、第三十四重天即上清真境禹余之天、第三十五重天即太清上境大赤之天分别为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的道宫所在,他们为最高贵的天神。 三界的最顶层,就是三十六重天,为大罗之天。大罗之天涵盖诸天,是鸿蒙紫气的诞生之地。 王母娘娘说,天道的起源充满无尽奥义,鸿钧道祖在这里与天道融合,稳固天道运行,完善天道规则,三界的所有生灵都得遵守天道规则,包括天界至高无上的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 “你对我讲这些除了想要让我回忆起自己的前身为九仙之外还有其他的意思吧?”朱獾问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笑着回答:“果然是我的女儿,天资聪颖,为娘给你讲这些主要是告诉你,天地六道(六道: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有其运行规则,我们都得严格遵守。当年我听信谗言,让你的爹下玉旨打你入凡间,虽然懊悔不已,但现在你想要重新上天,必须通过正常的规则,为娘和你爹不能徇私情,擅自将你拉上天。” “我从没想要重新上天,我只想在驴不到村护佑好我的老宅就行。”朱獾实话实说。 王母娘娘说:“女儿,为娘知晓你的心思,但树欲静而风不止,你只想要在驴不到村护佑好老宅很好,但当年那几个诬告你的道八仙不会让你实现这个心愿。” “为什么?我不追究他们,他们难道还不肯让我清净一下?”朱獾不解。 王母娘娘说:“为娘不是说了吗?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总在担心你有朝一日重新归位,那样的话,你作为九仙能饶得了他们吗?”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根本没有把这回事放在心上。”朱獾撇嘴。 王母娘娘说:“女儿,这就是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附耳过来,为娘透露你一些天机。” “天机不是不可泄露吗?”朱獾俏皮地一笑。 王母娘娘主动附耳朱獾:“女儿,当年诬告你的吕洞宾、汉钟离、蓝采和与曹国舅已经下凡附体凡人向你前来寻事,你千万千万要当心。” “吕洞宾、汉钟离、蓝采和与曹国舅下凡附体凡人向我前来寻事?寻我什么事?”朱獾不以为然。 王母娘娘仍然附耳朱獾道:“当然是寻你护佑老宅的事,不让你护佑老宅成功。” “可能吗?他们不只是几个天上的普通神仙而已吗?你和我爹难道不能阻止他们或者责罚他们吗?”朱獾疑惑。 王母娘娘附耳朱獾道:“为娘不是说过我们都得遵守天道规则吗?更何况道八仙属观音大士辖下,住东海蓬莱,半仙半凡,可以自由来往人、神两界。” “道八仙属于观音大士辖下?观音大士可是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她怎么可能任由他们胡来?”朱獾还是不解。 王母娘娘低声对朱獾说:“观音大士也得遵守天道规则,而吕洞宾、汉钟离、蓝采和与曹国舅正是利用天道规则的空子前来寻你的事。不过你放心,你爹正在和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他们沟通,完善天道规则,杜绝心怀不轨之神钻空子。” “哦,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如何来寻我的事?”朱獾毫不在乎。 王母娘娘的声音压得更低:“女儿,吕洞宾、汉钟离、蓝采和与曹国舅已经分别以凡人的面目前来寻事于你,你要好生辨别。另外,观音大士应该会派铁拐李、张果老、何仙姑、韩湘子同样附体凡人来帮助你和他们斗。当然,按照天道规则,铁拐李、张果老、何仙姑和韩湘子只能是出手相帮于你,不能替你直接战胜他们。” “我有数了,娘。你碰到观音大士的时候替我谢谢她,我要回驴不到村回老宅了。”朱獾不等王母娘娘回应,迫不及待离开瑶池仙境。 “醒啦?身体怎么样?起来喝碗八珍汤吧。”马夜叉手捧一碗热腾腾的八珍汤站在朱獾面前。 朱獾晃晃脑袋眨眨眼,从竹躺椅上坐起身问马夜叉:“天亮啦?” “前天昨天今天的天全亮了呢,喏,先喝几口。”马夜叉递碗到朱獾面前。 朱獾接过碗喝了一口八珍汤问马夜叉:“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睡了三天三夜?” “不是吗?急得我差点喊瘪嘴婆过来为你做法。好在你爹啊娘的喊个不停,我听得开心。”马夜叉等朱獾喝完碗中的八珍汤后扶朱獾起来。 朱獾舒展了一下筋骨,身子从未有过的舒畅,比先前还要舒畅好几倍,那股濡热已经不在,更加开心,笑盈盈对马夜叉说:“好像我以前没有喊你娘似的。” “喊得不一样。”马夜叉笑容满面。 朱獾问:“怎么不一样?”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马夜叉拿碗出厅堂。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什么意思?朱獾站在原地思索,哦,一定是我梦中最后情不自禁喊王母娘娘为“娘”,这个马夜叉听得特别开心。嗨,凡间的这个娘听得这么的开心,那天上的娘听得一定听得更加的开心,那今天一定是个好日子。 “搬躺椅回你自己的房间吧。”朱獾刚想走出厅堂,马夜叉从厨房返回厅堂,朱獾搬起竹躺椅问马夜叉:“那天晚上你们为什么要我搬这把竹躺椅出来?” “让你躺在上面做梦呀。”马夜叉拖起两只大箱子跟在朱獾身后。 朱獾搬竹躺椅进自己的房间,回身还想再问马夜叉,已经不见她的身影,只有两只大箱子放在朱獾的房门口。 朱獾拖两只大箱子进自己的房间后简单梳洗了一下出主屋,刚走出大门,蛋儿从照壁的那一头闪出身,嬉笑着过来问朱獾:“真的成为了仙子?” “你什么意思?”朱獾见蛋儿笑得邪乎,知道他肯定话里有话。 蛋儿一吐舌头,说:“小意思。” “是不是三天不招打,骨头发痒了呀?”朱獾伸手去抓蛋儿。 蛋儿一边躲闪一边回应:“娘说只有猪才会睡三天三夜,除非你真的成了仙子。” “我本来就属猪,取的又是猪獾的名,睡上三天三夜算得了什么?”朱獾趁蛋儿不注意,双手相拢紧紧抓住了蛋儿的衣领。 蛋儿求饶:“姐,我气急,你放开我,我有重要事情向你报告。” “真的假的?不要在我面前耍小心眼。”朱獾没有松手。 蛋儿说:“当然为蒸,大肉包子煮的话成了大肉馄饨。” “嗯呐,看来你真的有重要事情要跟我说。”朱獾松开蛋儿的衣领。 蛋儿没有立即说,而是拉起朱獾的手朝后院跑,一直跑出老宅后门沿着老宅围墙跑到老宅前门,站在前门台阶上小手一指大樟树下对朱獾说:“看,黄秋葵给黄鼠狼办丧事呢。” “黄秋葵给黄鼠狼办丧事?”朱獾不相信。 因为大樟树下静悄悄,虽然多了好多帐篷,但没有哭声不说,连瘪嘴婆的念咒声都没有。 办丧事肯定得有哭声,孝女孝媳肯定得哭得昏天黑地,才能体现出自己的一片孝心。当然,黄鼠狼只有黄花菜和黄秋葵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也就没有儿媳。但黄花菜和黄秋葵作为女儿,黄鼠狼这个亲爹死了不可能不哭呀?黄花菜和黄秋葵的哭可是驴不村第一,从小她们两姐妹一旦开哭,连树上的鸟儿都得闭嘴。还有黄豆酱,她要是哭起来,不在两个女儿之下只在两个女儿之上,连斜眼婆自叹弗如,马夜叉都得竖起大拇指。 即使黄豆酱、黄花菜和黄秋葵已经哭倦,那瘪嘴婆不能不做法呀?黄秋葵这个金主她肯定会牢牢抓住,一场丧事下来,颈项上挂的那只神袋子不得装个鼓鼓囊囊? 朱獾疑惑间,蛋儿说话,说得神神秘秘说得细气细声:“姐,黄鼠狼其实当天就已经炸死,这次黄秋葵送他的骨灰回来是安葬和超度。” “当天就已经炸死?怎么现在才回来安葬和超度?又怎么没有一点声响?”朱獾还是疑惑。 蛋儿回答:“娘跟黄秋葵说,姐你在修仙,不能吵到你,如果吵到你,黄鼠狼休想入驴不到村的土。” “我修仙?亏你娘想得出。”朱獾哭笑不得。 蛋儿说:“也是你娘。” “你喊的娘是我的娘?”朱獾问。 蛋儿答:“不是吗?” “是是是,是你的娘。喂,她那样说,黄秋葵就听了?”朱獾还是不相信。 蛋儿说:“黄秋葵这次回来乖的很,先主动前来征求娘的意见。” “主动前来征求娘的意见?不正常,这里面一定有妖。”朱獾眉头紧锁。 蛋儿说:“管她正常不正常,你舒畅就行。” “我舒畅就行?什么意思?”朱獾又疑惑。 蛋儿说:“娘让我告诉你,好好做你自己,你就会很舒畅,你舒畅,黄秋葵就会不舒畅。” “哦,我舒畅得很。走,去祭拜一下黄鼠狼,死者为大嘛。”朱獾拉起蛋儿的手走向大樟树,走到太平塘边的时候差点被急急忙忙从西山跑过来的瘪嘴婆撞倒。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瘪嘴婆道歉,双脚却跑得更快,等朱獾反应过来想要和她说声没关系的时候,瘪嘴婆已经旋风般刮到了大樟树下。 “轰!噼里啪啦……” 一个大烟花绽放在驴不到村上空,紧接着大樟树下鞭炮声和锣鼓铙钹声四起。 脑西搭牢,这算正式开始办丧事了呀? 朱獾还未走到大樟树下,黄秋葵哭哭啼啼迎上前来。 “黄伯他真的没啦?”朱獾不等黄秋葵开口,率先问她? 黄秋葵抽泣着回答:“没、没,真的没了呢。” “那你节哀,噢,对了,要不要我唤黄伯归来?”朱獾上前扶住黄秋葵的肩膀。 黄秋葵哽咽道:“不、不、不用。” “还是试试吧,黄伯的遗体在哪里?”朱獾搀扶黄秋葵走到大樟树下。 黄秋葵没有立即回应朱獾,而是请朱獾在一条塑料凳子上坐下。朱獾没有坐,转头问坐在一边的黄豆酱:“大妈,黄伯的遗体在哪里?我得祭拜一下,顺便唤他归来,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仙子,谢谢你还记挂着我家老头子,他已经火化,唤不回了呢。”黄豆酱看上去并不是很悲伤。 朱獾说道:“我可是天天想着黄鼠狼伯伯呢,过几天我要去省城打工,打算过来看望一下他。” “你要去省城打工?”黄秋葵问,语气明显充满惊喜。 朱獾回答:“嗯,总不能老是窝在家里,被别人说好吃懒做也就算了,我家的夜叉婆天天骂,骂我还不如田小癞,这田小癞在家门口都能挣到钱。我倒好,只会吃吃睡睡,跟头猪差不多。” “你不是成为仙子了吗?再说,教孩子们读书不是有工资吗?”黄秋葵问。 朱獾回答:“有没有成为仙子我不知道,但普通人吃的那些东西我确实已经不吃,可每天得喝琼浆玉液吃龙肝凤髓,靠教孩子们读书的那点补贴连牙缝都塞不上。” “你现在每天喝琼浆玉液吃龙肝凤髓?”黄豆酱伸过脑袋问朱獾。 朱獾刚想回答黄豆酱,黄花菜过来一把抓住朱獾的手臂,拉她到大樟树的背面问话:“仙子,仙子,什么是琼浆玉液?什么是龙肝凤髓?好喝吗?好吃吗?” “花菜姐姐,好不好喝好不好吃我不知道,因为我现在喝什么吃什么都没有味道,就跟呼吸空气一样。要不等你忙完之后我请你喝一下琼浆玉液吃一下龙肝凤髓?让你自己尝尝琼浆玉液和龙肝凤髓的味道怎么样?好吗?”朱獾说得十分诚恳。 黄花菜眉开眼笑,肥厚的大嘴唇砸吧砸吧道:“好呀好呀,仙子,我不忙,我不忙,现在就去尝尝,现在就去尝尝琼浆玉液和龙肝凤髓的味道。” “花菜姐姐,黄伯伯的祭奠仪式才刚刚开始,你应该和你妈妈和你妹妹一起好好为黄伯伯办后事。来日方长,琼浆玉液和龙肝凤髓你总有一天会喝上会吃上。”朱獾劝黄花菜。 黄花菜说:“办什么后事?这人都死了好几个月,做不了鬼也成为了狗。仙子,你快带我去喝琼浆玉液吃龙肝凤髓,快呀,快呀。” “花菜姐姐,真的不行,我这个时候带你去喝琼浆玉液吃龙肝凤髓,不但你娘会骂我你妹妹会骂我,乡邻们也都会骂我,骂我好端端地拉你去喝什么琼浆玉液吃什么龙肝凤髓?这个时候你应该为黄伯伯哭灵守灵。”朱獾劝黄花菜。 黄花菜大嘴一咧,问朱獾:“那是不是这丧事不办了你就带我去喝琼浆玉液吃龙肝凤髓?” “这个自然,今天一大早我天上的爹和天上的娘刚好派天兵天将给我送来两罐琼浆玉液和两盘龙肝凤髓……”“你等着……”不等朱獾说完,黄花菜过去跳上了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