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上驴车出发的时候,天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加格达奇这个小镇的面积并不大,不到一个小时,这几辆驴车就已经离开了城区,走在了蜿蜒的乡间小道上了。 因为没有什么人走,小道上的积雪很厚。丁锐凝神的望着地面上,那一个个被前面毛驴踩出的蹄印,以及那两道深深的车辙思考起来。 自从见到了元修姐之后,丁锐的大脑一度停止了工作,满脑子都是幻想元修姐的胴体。现在行进在野外,大片大片的雪花被风吹得不时的扑打在脸上,丁锐的脑子才慢慢的清醒下来。他隐隐觉得,有一种潜在的威胁越来越近,总好像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怎么想都抓不住。就在丁锐苦苦思索的时候,身旁元修小道士的一句抱怨,瞬间像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灯光一样,让丁锐立刻醍醐灌顶。 元修小道士此刻身上正披着,罗仔辉多预备的一套备用的登山冲锋衣。可是,还是显得很单薄。他坐在驴车的边沿,不停的抖动着双腿,为自己的身体制造一些热量。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吐槽说:“这什么鬼天气?谁想到这个季节,到大新鞍岭里去野外生存的?实在是八十岁的老太太吃砒霜~活腻了!” 潘志峰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点燃了冲着元修小道士的脸,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说:“你这小子,得了便宜就卖乖。刚刚你还不是玩雪玩的很嗨的嘛?哦,新鲜劲过了,就怨天尤人呀?要知道,野外生存是对人意志品质的一种磨练和挑战,比这更恶劣的自然条件你叔叔我都经历过!” “小潘,你等下再吹牛。我想问你一件事?”丁锐神情严肃的看着潘志峰,“你参加野外生存活动比较多,就你的经验里,像这样故意选择在冬季进行的野外生存探险活动多吗?” 听见丁锐这么问,潘志峰踌躇了一下,然后回答道:“经你这么一提,我好像确实没有参加过,冬季举行的野外生存活动,这是第一次。一般来说,野外生存活动都会放在春秋两季,以秋季为主。也有一些夏季举行的,但冬季组织的确实很少。像这种到东北的大新鞍岭,按理来说,不应该选择在冬季。” 一旁的罗仔辉和刘辅华也意识到,丁锐可能已经想到了什么?都聚精会神的听着丁锐和潘志峰的谈话。 丁锐得到了潘志峰肯定的回答,他又把头转向罗仔辉问道:“罗队,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次的活动是在三个多月前就开始召集筹划了。当时应该是九月初,原本这个活动的计划,是定在什么时间?” “一开始就是定的今天呀。”罗仔辉回答说。 丁锐想了想,继续追问:“罗队,你仔细回忆一下,是不是中间因为什么其他的变故?把活动开始的时间,拖到现在这个时候。” 罗仔辉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为了确定,他还掏出了手机,翻看了之前的信息和聊天记录,然后肯定的说:“从一开始就是确定在现在这个时间段。虽然没有明确具体十二月几号,但是当时就约定了是在十二月上旬。”边说着,罗仔辉一边把手机上的聊天记录,伸到众人面前让大家查看。 丁锐接过手机简单的翻看了一下,继续问道:“你们刚刚有人记得这元修姐,说没说过她是什么地方人吗?” 听到这个问题,众人面面相觑。大家一起回忆了好半天,又都缓缓摇头。“没有,她没有说过。”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也就是说,我们除了知道她叫元修姐之外,对于她其他的信息一概一无所知。甚至,我们都不知道她的真名是不是也叫元修?”丁锐慢慢的说出了他心中的疑虑。 这时,元修小道士忽然拍了拍丁锐的肩膀,开口说:“大哥,我觉得你神经太紧张了。别去琢磨这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了,咱们大家小心些也就是了。也许,是因为我们没问,所以那个元修姐也就没有自我介绍,未必是别人刻意隐瞒。大哥,你要是真的不放心?等下到了那个小村子,你可以主动去打听一下。” 刘辅华这时也接口道:“小道长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也一定要提高警惕。不光是丁锐,我也有一种感觉。我们这一趟的行程,好像不只是野外生存探险,这种简单的游玩性质,总之大家多小心在意就是了。” 四人的脑袋都低着聚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天上的雪越下越大,能见度非常的差。除了驴车上悬挂的车灯,能照射的三、四米的范围,再远一点的地方,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 丁锐忽然觉得隐隐有一点不对劲,连忙直起身拍了拍驴车车夫,问道:“师傅,去那屯子有几条路啊?咱们不会走岔了吧?怎么前面的车也看不见,后面的车也看不见?” 没想到这车夫,回头对丁锐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再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竟然是向丁锐表示,自己是一个聋哑人。 因为,刚上驴车的时候,这几个从江南来的人,被东北郊外这漫天纷飞的雪景深深的吸引。谁都没有顾得上和驴车的车夫说话,直到这时,大家才知道原来给自己赶车的,竟然是个聋哑人。 丁锐见对方听不到自己的问话,赶忙也比划起手势来。指了指车前方,又指了指车后方,双手在自己的眼前乱摇。 丁锐对自己创造的手语,实在是没有什么信心。可是没想到,那赶车的车夫,居然一下就看懂了丁锐的意思。那车夫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左胸口,又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好像是告诉丁锐他们,让他们放心。 丁锐他们刚松了一口气,准备重新坐下,随着驴车往前走。就在这时,小道士元修忽然大声的说:“大家仔细听,后面是不是有声音?” 众人闻言,纷纷侧耳倾听。果然在驴车的后面,漫天的风雪声中,似乎隐约的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