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落水声再次传出。 我微微颤了颤睫毛,没待睁眼就在想,又是那种梦? 嘀嗒……嘀嗒…… 倒是和我在书房打地铺时听到的声音不同。 这个水声极其空灵,落地都像能砸出回音儿。 我下意识的揉了揉酸痛的后脖颈。 嘶嘶了两声坐了起来。 举目看了一圈,整个人都是蒙圈状态。 这里并不是我的书房,不晓得是什么地方,我正坐在一个窄长条的案板上。 它像是固定住的担架床,又很像长方形的桌子。 周遭阴森昏暗,破破烂烂。 呼呼~呼呼~~ 冷风浇灌而入。 我打了个激颤,随着入风口看去,是一扇破碎的窗子。 貌似被谁砸碎的,断面尖锐,上面还粘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视线适应了几秒,我感觉这里像个被废弃的空屋。 内部的墙皮皆是起翘斑驳,布满了黑绿色的的霉菌。 墙角还有两个只剩外框的破桌子,距离我最近的还有一面墙,那墙很奇怪,能反光。 像是铁一类的材质,漆面早已腐蚀生锈,脏的很厉害,上面貌似都是大号的抽屉。 我揉着后脖子挪动下地,这一刻还真不知道自己是处在梦境还是现实。 走近那扇抽屉墙壁,我尝试着拉了拉把手,发现能打开。 用力的一抽,阴森的冷气登时就迎面来袭! 我心里一颤,有尸气! 垂眼看过去,抽屉里面的东西裹了好几层塑料布,手指微微拨开,隐约就露出了一张人脸。 妈呀! 我心里一吓。 砰~!的一声,猛地推上了抽屉。 这是存尸柜! 惊惊的退了两步。 我又看了眼刚刚躺过的长条案板床,那里是用来给尸体整理遗容的地方! 后背一阵发麻,这间大屋子是停尸房! 惊恐感纷沓来袭,我头发丝儿都要竖起来了。 拽起大衣袖子看了看小臂,凸起发麻的毛孔在无声告诉我,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不是梦境! 脚下不断地后退,腰间撞到案板床还给我自己吓了一跳。 心头顷刻间就长满了乱草。 我无措的四处看着,怎么会?怎么会来到这里? 慈阴? 是慈阴给我搞到这里来的? “嘿嘿嘿~~” 空旷冷森的环境中,突然传出了阴冷而又尖锐的笑声。 我循声看去,就见门外有一道白影急促的闪过。 很快。 没等我看清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一出溜就不见了! 心跳跟着加速,我本能的摸了摸衣兜,可惜兜里空空如也。 别说符纸沉香了,钱包和手机都没在身上,连现在几时几点我都不知道! “嘿嘿嘿~~” 怪异的笑声还在继续。 门口处又传出嗵嗵嗵跑跳的声响。 眨巴眼的功夫,又有一道白影闪了过去。 我暗自告诫自己别慌。 估计慈阴的脏东西就在那敞开的门外侯着我。 这停尸间里没灯,但是门外的走廊处却有着幽幽绿光能铺陈进来。 再加上那怪笑声响,我推测脏东西一定是埋伏在外面。 这是她习惯玩的招数,守株待我。 想着,我盯着门口位置,谨防有什么吓人玩意儿突然窜进来,脚下则朝着破碎的窗口处挪动。 一点点的靠拢,待掌心摸索到窗台,我迅速朝着外面一看,头皮又是一麻。 奶奶的,这得有三四层高,外面还很黑,看出去的观感是薄雾蒙蒙。 甭说一眼没办法看到楼底,仰头我连星星月亮都瞧不着。 鼻息处死气沉沉,努力的眺望远处,才能看到几抹萤光般的浅晕。 这是……困阵? 我被慈阴罩进网子里了! 不由得抓狂,这要怎么破?! “谢万萤……谢万萤……” 苍老的女声开始唤起我的名字,声音就徘徊在门口附近,“你不是一直想会会我吗,出来呀……出来呀……” 我腿肚子没出息的发颤,双拳却是不自觉的握紧。 好呀。 出去就出去! 既然你把我的退路都给堵死了,那我就看看你能玩出什么把戏! 在梦里我啥场面没见过,有能耐你就搞出点新花样! 念头一出,我推测是小崔哥进门暗算的我。 可我记得自己锁门了呀,他是撬门进来的吗? 思绪乱飞着,我已经走到了门口。 探头朝着走廊一看,绿幽幽的光晕下,依然是残破不堪的景象。 走廊两侧还有很多黑漆麻乌的房间,有的屋子连门板都没了,徒剩个门框伫立在那,像极了怪物张开了黑色的大口,剩下的几扇半残的门板亦是摇摇欲坠的状态。 冷风一过,门板还在那吱呀呀的晃着。 我嗓子跟着发紧,抬脚刚要朝前走,就见远处飘过一抹身影。 这回我看清了! 是个女人。 她背对着我,穿着白色的长裙,裙角曳地。 肩膀搭着一把白色的纸伞,圆圆的伞面遮住了她的后脑和背身。 横飘而过时,她还留下了一连串阴阳怪气的笑音。 “你是谁!” 我压着心底的慌乱,朝前追了两步,“有本事你当面杀了我!!” “……嘿嘿嘿……你也配……哈哈哈~~” 女音阴恻恻的发笑,飘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就消失了。 我想着策略,没符没香,就只能生磕! 正琢磨着,那把白色纸伞再次从走廊尽头出现。 很意境,跟舞蹈演员要登台亮相似的。 拐角处先是伸出一把白惨惨的纸伞,吊足了我这名现场观众的胃口。 再慢慢的,又飘出一个持伞的女人。 这一回,她正面冲着我。 裙子很长,身形很是高挑,裙中的双脚像是踩着地,又完全不用走路,非常不科学的平移着。 待她站到了舞台中央,哦不,走廊中间,才泰然自若的看向我。 一开始,她伞沿还压的很低,看不到脸,直到她缓缓的抬高纸伞,笑着对我道,“谢万萤,你现在跪地求饶……还来得及……” 我跟着就吸了一口凉气,她那脸色真是死白死白,貌似一头扎进面缸里又抬起来。 眉毛是两个浓重的黑点,嘴唇中间还抹了红色,一笑起来,牙齿却是漆黑一片。 头发还很长,搭配着那身白裙,活像是知名度很广的贞姐越境过来溜达玩儿了! 最诡异的是对话模式,明明她和我站的还很远,声音却像是从我头顶发出。 尖利刺耳,阴阳怪气,余音来回缭绕,声声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