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他走回房间，瞧见两猫不知在说什么，爪子拍来拍去。　　 “怎么了？”　　 两猫同时望过来，说是分享今天的见闻。　　 修斯欣慰：“你两的关系好像比之前好了。”　　 灰红猫顿时卡顿了下。　　 还好修斯没有过分纠结这个话题，而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那个小黑鸟。”　　 他可算记起，把小黑鸟放出匣子。　　 小黑鸟一出来，活泼地到处走走跳跳，好像是在习惯这具新身体，而瞧见猫立刻后退了几步。　　 修斯：“怎么样，还好吗？”　　 小黑鸟马上转身，骄傲挺胸，簌簌点头，表示非常满意。　　 修斯也是惊奇，毕竟意识移植这种事他是第一次见，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他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或是不对劲的地方？”　　 小黑鸟很满意，之前那具神体全是诅咒，祂就差点死了，现在换了全新身体，祂真的如获新生，生命力腾腾涌动！　　 修斯看祂高兴的样子，笑了笑道：“话说回来，你叫什么名字？”　　 话音未落，兴奋的小黑鸟忽然间安静了，好像这个问题问到了祂的死穴。　　 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两猫眨了眨眼，好像知道为什么，目光有些同情。　　 修斯看小黑鸟沉默，坐近过来，问：“不可以说吗。”　　 小黑鸟一顿，摇了摇头，不是不可以说，是没有。　　 冥神是不存在名字的，又或者说冥神的名字就是冥神。　　 但是冥神这个存在有过这么多的意识，冥神又怎么可能是祂自己的名字。　　 祂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而一旦想，就开始困恼起来。　　 名字……身为神明，连名字都没有，好像也不太对啊。　　 而就在这时，修斯忽然道：“霍德尔。”　　 小黑鸟一愣。　　 修斯看着祂灰色的眼睛，问道：“你叫霍德尔可以吗？”　　 北欧神话中，与光明神对应的黑暗神的名字。　　 小黑鸟翅膀抖了抖，豆大的眸子好似闪着水光，一下子扑了过来。　　 第32章　　 红猫下意识地一爪子把小黑鸟摁住。　　 小黑鸟喳了声, 修斯目光看过来，红猫悻悻地爪子放开。　　 小黑鸟又元气复活, 躲到了修斯手臂边，翅膀扑打，仿佛找到了靠山，底气十足地看着对面的两猫。　　 修斯不知道祂们咋了，只见眉来眼去，下意识护了下小黑鸟, 对两只猫道：“你们年长，以后要照顾祂一下。”　　 话音未落, 小黑鸟自信挺胸。　　 两猫脸色顿黑。　　 莫拉格斯内心嗷嗷叫，父亲，这小子可是冥神，祂故意成为你的孩子呢！　　 因波斯盯着小黑鸟，你小子, 居然学会了制衡我们，等父亲不在，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小黑鸟亦有想法, 祂只要躲进父亲的系统里不就好了，难道你们还能来系统里面打我？就算来了, 我大叫一声, 父亲就会来救我啦。　　 瞧瞧这肥鸟, 竟如此游刃有余！　　 两猫义愤填膺, 咬牙切齿。果然幺崽都是最麻烦的！　　 修斯看来看去，不知道祂们在说什么, 换了下个话题，关于小黑鸟的本质设定。　　 “霍德尔”北欧神话里不是好神, 无论品性还是故事，都不是太好。　　 而且也不止是祂。　　 古代神话里，跟黑暗有关的神大抵不是好神，比如冥王哈迪斯。古希腊并不待见冥王，戏剧中提到冥王时，基本不会有什么赞美之词。　　 据说是因为古代人恐惧黑暗。　　 黑暗里总有恐怖、未知、威胁生命的事物。　　 黑暗意味着沉入黄土不见天日的死亡。　　 生存环境决定了人们的好恶，决定了人们对于光明神的赞美，以及对于黑暗神的排斥。　　 但是对于自家孩子，修斯当然不希望祂是被人人闻所畏惧、敬而远之的黑暗之神。　　 他希望祂是通向美好的存在。　　 虽然这或许是一种过分的期待，但他由衷希望，美好能降临在祂身上，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潦倒地摔在阴暗的雪地里垂死而无人知晓。　　 那样多凄凉。　　 如果不是他路过，那天祂多半就死了。　　 所以，应该怎么设置呢。　　 修斯想了想，问：“霍德尔，你对自己有什么期待吗。”　　 小黑鸟一愣，祂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意识初醒就在逃生，那个不死者对祂紧追不舍，非要夺得祂的神格不可。祂摆脱都摆脱不过来，没有太多功夫想其他。　　 期待……祂对自己有什么期待？做个冥神，一如既往的那种？　　 在无数的传说中被视为天灾、战争狂，人类恐惧，诸神畏惧，高高在上，睥睨尘世？　　 祂迟疑了，直接哽住。　　 祂或多或少记得一些，在概念神之前，作为自然神存在的冥神。最开始，冥神也不是传说中说的那样，性情冷漠，威严无比，而是……而是什么样？　　 祂有些想不起来，最开始的“冥神”所是。　　 神明分有几个阶段，比如说一开始是自然神，可能会消灭，后来成为概念神，基本不灭。　　 但是冥神作为自然神……是什么样子的？　　 小黑鸟迷糊了，不知道是不是鸟脑太小的问题，思维转来转去转不过来。　　 大脑结构对于思维结构的决定性作用，连神体都会有影响。　　 不怪一直有种说法是——“结构才是本质，而非内容”。　　 修斯看祂烦恼，好像晕头转向的，想不过来的样子，也不好为难祂，于是自己也想了想。　　 两猫看着，目光幽幽，却也没有打扰。其实这个场面祂们也是没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