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事终究还是妥协了,领着几个下人,带着徐牧出了府上,半个时辰过去便到了徐家的土地外。 此处在长安城外十里,连田阡陌,如今正是春耕前,地里的农民正抽打着牛拉着犁耕地,看起来十分辛苦。 “这都是咱们家的地吗?” 徐牧放眼望去,只感觉十分震撼,好家伙,自家还是个大地主! “公子,这都是老爷置下的地,老爷有钱没处花就喜欢置地,最多时有五百亩,现在稍微少了些而已。” 张管事叹了口气。 老爷总担心置别的产业等百年以后,交给公子三天就被败光了,于是大置田地,当真是一片苦心啊! 只是终究还是没逃过,现在这些地也要抵押卖出去给卢家消灾了! “嗯,这一点上难得他不糊涂!” 徐牧点点头点评,那语气让张管事人麻了。 正这时,徐牧伸手一指:“那些耕种的也是咱们家的人?” “回公子,这些都是老爷买来的奴婢,那时候兵荒马乱,老爷也是给他们一口吃的,负责在地里耕种,要喊他们过来吗?” 张管家现在也是开摆了,由着公子折腾吧,反正看老爷那架势,这田估计也留不住了。 “不用,随我上去看看。” 徐牧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带着人靠近,着实给正在劳作的众人吓了一跳,徐牧他们不认得,但张管事还是认得的。 徐牧挥挥手:“都好好干活!” 张管事无奈叹了口气:“这是少爷!” “见过少爷!” 众人恍然大悟,那个憨子啊,看着是有点憨,当即也不管那么多,行了个礼后继续犁地。 看着看着,徐牧突然大喝一声:“都停下!张管事,你去找一些匠人过来,木匠铁匠都要,再取纸笔来,我灵感来了,现在就弄出那立大功的东西来!” “公子,咱们晚上得回去,不能待太久...” 张管事就像是地主家傻儿子的狗腿子,说话都得小心地哄着,和哄小孩似的,还约定了时间。 “少废话,快去!” 但徐牧此时懒得管那些,看到这地里笨重的长直辕犁,他早就有了想法,方才故意冥思苦想那么久,便是在为如何改制做准备。 没错,他要做的便是短曲辕犁,与长直辕犁相比,它更轻便,更灵活,节省人力和畜力。 作为农具在历史上的一次经典的变革,徐牧身为理科生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现在他更是信心十足。 张管事也没办法,急忙让人去喊来工匠,徐家这么多奴隶中自然有会匠作之人,平时要耕种这么多地,农具磨损什么的都需要人修补,匠作虽然不精,凑活一下也是可以了。 “公子,这几人都是匠人,还有纸和笔。” 张管事带着几人向徐牧介绍道。 “见过公子。” “嗯,看起来还像模像样的,我将想要改的东西画出来,你们照着样子改。” 徐牧接过了纸笔,有些无语:“竟然是毛笔,还是黄纸,咱们家已经困难到这种地步了吗?” “公子,有纸就不错了!” 张管事无语,徐牧叹了口气:“算了,就这样吧,等将这个难关过了,我就造新纸,挣大钱!” 这轻松的口气让一众人都听傻了,但摄于徐牧的身份,没有人去较真,老老实实等他画完。 “画好了,按着这个做!” 众人原本就没有报什么希望,只当是陪着这个传闻中的憨子玩闹了,可当众人看到那画出的图纸后,却是一愣! 竟然还...像模像样的,真挺像那么回事! “公子,这样式的犁我们从没见过...” “没见过就对了,这叫曲辕犁!” 徐牧详细的和他们解释了每一处的尺寸和部件,众人也都听明白了,看向徐牧的目光有些惊讶... 不是说少爷是个憨子吗? 这也不像啊! 最惊讶的是张管事,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徐牧他还能不了解,活这么大就没拿过笔,更没写过字,现在却能流畅的写写画画出这么复杂的东西,还讲解的头头是道。 别管他是不是在瞎折腾,光今天这一出让老爷见到了,恐怕都要喜极而泣了! “开工!” 问题都清楚了,一众工匠们纷纷动了起来,不到一个时辰,曲辕犁便已经制成了! “好好好!” 徐牧十分兴奋:“现在就到地里用一用试试,要是成了,我给你们赏钱!” “公子使不得!” “是啊,老爷对我们有大恩,这不过是干了个活而已!” 众人连连推脱,也没有怠慢,纷纷带着好奇和探究将犁带到了地里,借助牛的拖拽,开始犁起了地。 这用着用着,众人便齐齐惊叹了起来。 “好轻便!一点也不费力!” “竟然还能随意转弯,这下一天能多耕好几亩地了!” 徐牧双手插腰,可得意坏了:“我早就说了,可惜那个糊涂爹不听啊,这下只要把它献给皇帝老儿,那卢家算个屁!” “公子...” 张管事人都傻了,真的假的,公子真的弄出了新犁? 他还有些不信,甚至自己亲自下到地里去试了一番,两相对比,不得不瞪直了眼睛接受一个事实,公子这心新犁要比旧犁强了不知道多少! 难道他真是个天才? 正震惊中,他就被撒欢跑来的徐牧给推开了,却见徐牧高兴的大喊:“这还没完,还有别的,我教你们...” 堂堂少爷竟然亲自上阵跑去耕地了,张管事有些无奈,看来是他想多了,少爷这属于歪打正着了! 然而,正在田里激动的众人却没有发现,在田垄的另一头,两辆马车停在了那里。 没一会,徐承厚便一脸心焦的下了车,向着另一辆马车行礼:“军爷,到了,这就是草民家的地。” 程处浩一掀开马车下来,放眼打量着良田,十分满意。 他是程咬金如今最小的儿子,刚被老爹丢到军里不久领校尉之职,如今也该置业了。 徐承厚如今要卖地,而且非常急,正好现如今没什么事,便过来一起看看。 “的确是好田,且先不急,先看看再说。” “好。” 徐承厚松了口气,擦了擦汗,三天时间实在太短,能找到买家不错了。 正这时,他却远远看到了远处地里的徐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憨子在干什么!